时候不早了,江涛向两位师父打了声招呼,又打马向东,将消息给程参军悄悄通报了一声。这才快马加鞭,沿着茶马大道奔向狄道方向。
刚过南山子驿站,江涛就同一队人马相迎。为首的是一辆马车,一问赶车人方知车上载的正是尚书工部郭侍郎。
江涛下马,隔着帘帷朝着马车里的郭侍郎做了个揖,表明欢迎之意:
“听说郭侍郎莅临咱兰州,胡刺史特派小的前来相迎。郭大人,一路辛苦了!”
郭侍郎用手指将帷子挑了个缝隙,瞥了一眼这个说话的年轻人,态度十分傲慢,道:
“你谁呀?本官怎么不认识!”
一见胡刺史只派了个幕僚来接应,郭侍郎顿时失落与恼怒。他认为胡刺史太张狂,竟然派了个无名鼠辈前来接应,心中甚是不快。
不管怎么说,姓郭的也是朝廷四品大员,官品比你胡刺史还要略高些,你怎么就不懂规矩了呢?
郭侍郎质在车子里向一旁的江涛喊了句话:
“你们胡刺史为何不来相迎?”
江涛往车子旁靠了靠,回话道:
“回禀大人,我们胡刺史最近身体有些毛病,不能骑马坐车走远路,也只好在城门口守候大人您了。他还让在下提前向大人代为表示真诚的歉意!”
郭侍郎听了这话,总算消了消气,放声大笑道:
“你们胡刺史是不是玩女人过度了,将自己身子骨给搞垮了?这个姓胡的,真能胡搞!”
江涛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说些恭维的套话:
“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额上能跑马,郭大人大人大量,就原谅我们胡刺史的接待不周吧!”
郭侍郎一听这话,心中高兴了。挑一挑帘子,瞧了一眼马背上的江涛,道:
“这位公子看起来年纪轻轻,在州衙里任何职位呢?”
江涛脸一红,拱手道:
“郭大人见笑了,晚辈只是刺史大人征辟的小小幕僚而已!”
等车驾到达城门口时,胡刺史一身官袍,竟然拄着个拐杖趔趔趄趄上前迎接郭侍郎!
“郭大人旅途劳顿,辛苦辛苦!下官身体有恙,行动不便,未能前去迎接您的大驾,万望海涵!”
“胡大人这是哪里的话?你半道儿迎接了,本官就能高半截?瞧,胡大人你一定是为了咱兰州州城营建,把自己的身子骨搞垮了!”
“郭大人真会说笑,胡某哪有这般伟大?”
胡大人的话甚是自谦,可表情似乎告诉郭侍郎,事实真的如此。
胡刺史请郭侍郎坐上自己的马车,郭侍郎毫不谦虚上了车,一屁股坐到车子上,这才发现胡刺史的座驾比自己的舒适多了。他想问问姓胡的哪弄来这么舒服的车子,可又怕说出来让他小瞧,便欲言又止。
同往常一样,胡刺史的接风宴就设在衙门公厨里。这地方看起来不起眼,可简陋的房子与笨拙的大桌子,正好衬托出菜肴的珍奇与主人的好客。
同郭侍郎一起来兰州的还有将作监甄官署的砖作匠数十人,他们可是大唐砖业的行家里手,堪称专家,戏称“砖家”。
“砖家”们此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们将最尊贵的位子留了出来,都在等着一个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