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之滨,大筒车迎着朝阳徐徐转动。流水潺潺,欢快地淌进麦田。波光在绿油油的麦苗间隙时隐时现。
时值五月半间,麦秆玉立,麦叶婆娑,麦穗灌浆,孔校尉经营的千亩屯田丰收在望。
放眼望去,这千亩麦子简直就是一片碧波荡漾、令人心旌摇荡的绿色湖泊。往来于茶马道上行色匆匆的人们,宁可耽误些赶路的工夫,也要于此驻足眺望上一会儿。
一大早,孔二哥便邀请江涛到屯田里转一圈。说是溜达溜达,实际上是想请这位年轻的行家看看庄稼长势,说说浇水、施肥、病虫害防范等农经,好给自己点拨一二。
江涛向几位师父暂且告了个一个时辰的假。他的枣红马同孔二哥的黄骠马并辔而行,优哉游哉,绕着一望无边的麦田向远方走去……
说完了农事,又扯到了经商的事情。江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孔武:
“孔二哥,最近见过曹仁惠没有?”
“自打上回探望过胡刺史,就再没见那老狐狸踏过金城关一步。”孔武回答,还说,“江氏座驾最近一段时间效益也不怎么,订新车的人是越来越少好。不过,修车子的人倒是多了起来。”
“这是什么原因呢?”
江涛突然怀疑起前段时间车子销量额暴增背后有猫腻。他想借售后维修的机会来他个召回,调查调查那些顾客都是些什么来头,这会不会是曹萨宝自编自导的一部戏。
可转念一想,不对呀,两百匹绢价钱也不菲,曹仁惠都已经分红了,你还怀疑人家什么呢?江涛暂时打消了这个疑虑。
孔武直截了当说:
“三弟,会不会是曹仁惠那只老狐狸在捣什么鬼?”
江涛决定哪日抽空去河对岸的金城驿会会曹仁惠,探探口风。孔武道:
“这有什么,要去咱俩一块去!三弟,现在就去,二锅锅陪你现在就去,咋样?”
孔武说风就雨,火急火燎。江涛说工地上忙,自己抽不开身,也就作罢。
说完了经商的事,哥俩同往常一样,道出了些掏心窝子的话。好像一见面不说这些,他们就憋得慌
可聊起这些事,尽是伤感。自打尹姑娘进了翠云庵做了尼姑,孔武对她的用心也随着时光流逝而渐渐淡去。最终像一缕青烟般,散了。
孔武好像是故意对尹姑娘避而不谈,他眉飞色舞道:
“三弟,告诉你个好消息!”
“哦,啥好消息?”
“老家来信了,是你二嫂嫂托人写的信!”
“信上说啥了?家里都好吧?”
“好,好着哩!她说过些日子收了庄稼要带着儿子来一趟金城关!”
说着,孔二哥眼里仿佛闪耀着激动的泪花。江涛也替他感到高兴。此时,他本不想提起令人扫兴的事——秦可儿之死。
可是,孔武终究还是提起了这档子事。二人都对秦可儿之死感慨不已。孔武说:
“万花楼里的姑娘们都散了,冤的冤,了的了,死的死,这算什么事!”
江涛认为秦姑娘的死,背后一定有重大冤情,连自杀他杀都没有搞清楚,就一抔黄土草草掩埋了,真是草菅人命!
江涛对胡刺史怀恨在心,愤愤地说:
“秦姑娘的死,他胡刺史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孔二哥,你说三弟我说的对不对呢?”
“他是有责任,可我认为万花楼里这些女子之所以落得这么个下场,罪魁祸首是那个妖道萧望之。”
江涛的看法虽与孔武不尽相同,但他对于萧望之,也是深恶痛绝的。他垫了一句:
“这次胡刺史差点被毒翻,我怀疑下药者八成也是这个妖道!孔二哥,你说胡刺史会放过他吗?”
“难说,我看他们是在一个鼻孔里出气。要不,死有余辜的妖道怎么会被改判,逍遥法外呢?哼,那姓萧的如若下次再经过金城关,我孔武定不会饶将于他!”
说这话时,孔武已经气得嗷嗷叫了。倘若萧望之这活儿就在眼前,恐怕直接要被千刀万剐。
江涛说出了自己一个天真烂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