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赶紧帮帮忙,我背不动咧!”
江涛一把背起老岳丈,往屋子里奔来。
“今儿个偏偏就没带弹弓!不过,没带也好,血债血还嘛!”
郑老伯忍着剧痛,嘴里自个儿念叨着。
“好险哪,要不是我们哥儿几个离得近,老郑头早就进土狼肚子了!”
两个羊倌说。
“我欠哥俩一条命呐!”
“快别说咧!”
郑老伯平躺在土炕上,江涛一圈一圈轻轻解开从麻布衣服上扯下来缠在脚掌上的布绺,仔细瞧了瞧他右脚的伤口。
四个狼牙钻出来的眼儿,两深两浅,深得已经从脚背通到了脚心。脚背上的瘀血凝固了,肿得像馒头,狼牙眼周围青得发紫。
惨不忍睹!五个脚指头折了三根!
江涛束手无策,感觉自己无奈无助到了极点。没法手术,没法消毒,若是伤口感染,人发起高烧,那可就完蛋了!万一感染上狂犬病,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呀!
看着老伯痛苦的样子,他猛地意识到,胡思乱想有什么用,赶紧行动!
他让小西子舀来一盆凉开水,溶入几杓精盐,用舌头舔了舔尝了尝浓度。找出棉花,缠在细棍子上,蘸上食盐水。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说老伯你忍着点疼,如若伤口清理不干净,那就麻烦大了。老伯点点头,江涛一咬牙,终于下了手。
“哼——”
老伯疼得额头上沁出了一层汗珠,江涛只顾专心地清理伤口瘀血。
伤口用几绺夏布包扎完毕,江涛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汗。小西子替郑老伯擦了汗,他并没责怪她。
那三根骨折的脚趾咋办呢?他找来小木片,将骨折的脚趾一个个夹起来,用绳子轻轻绑住。
下一步呢?江涛给小西子安顿了几句,立即快马加鞭,去找东皋里的郎中。
“老伯,还疼吗?”
“傻孩子,咋不疼哩?”
老伯瞧着站在炕沿下面的小西子,突然觉得她和自己的乖女允儿太像了。这一刻,他对小西子感到愧怍。
“乖女,老伯老糊涂咧。让你受了委屈,老伯对不住你呐!”
说着,老头子竟老泪纵横,嗷嗷痛哭,几撮胡须一抖一抖地。小西子头一遭见老汉哭得这么雄壮,吓得直哆嗦。
“阿爷,你这是咋咧?”
隔壁熟睡的老二被惊醒,赶忙跑了过来。
小西子哭哭啼啼地说:
“大伯被土狼咬了!”
“啊呔!让我将这土狼连窝端了!”
老二火冒三丈,想要找狼复仇。
“别!别!老二,你可千万别——别冲动!”
听老二这么冲动,郑老伯急了,挣扎着往起翻身,却被小西子拦住了。
“老二,你听我说,阿爷求你两件事,你得答应!小西子是个乖娃子,命苦,心数好,你要对她好。还有,答应阿爷,不去找土狼报仇!”
“阿爷,这头一件你不说我也会做。可第二件我不能答应,等大哥妹夫回来,我们会将那贼狼连窝端掉!”
“老二,这狼窝你可千万不能端!咬我的狼我认得,独眼,被我打瞎的。狼记仇,它等这个机会好长时间咧。唉,这下倒好,它是瞎子,我成瘸子,一梁顶一柱,就算是谁也不亏欠谁!不过,往后咱们可还得提防着它!”
老二不再冲动,他在琢磨着阿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