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袁代夏也没想到,一向喜欢为难自己的垃圾系统居然会如此大方。
(系统大大我错怪你了!这这跟白送有什么区)
还没等兴奋劲结束,黑小子的双眼就变得迷离起来。
茫然中,袁代夏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断下沉,像是穿过了一层又一层的云朵,最后沉入了一片迷雾的海洋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一瞬又仿若经年,她就这样沉浸在这片海洋内,像是个丢了魂的洋娃娃
直到,迷雾消散。
等袁代夏回过神的时候,一如死神来了刚开始时那样,她又成了一个幽灵般,被困在瓶子里的旁观者。
这里是一个不大的房间。
不管是摆在床头的各类布偶还是窗帘上的图案,都在默默说着此处是个小女孩的房间。
然而不知为何,明明处处洋溢温馨的房间眼下却像是一部古早的黑白电影,没有丝毫的色彩。
吱呀。
刺耳的门轴声给这部黑白电影填上了几分真实感,一个背着印有卡通人物书包的小女孩走了进来。
这孩子长相平凡,但本应清澈的双眸中却充斥着迷茫与麻木,本应稚嫩的脸上却深深地印刻着疲倦。
她默默走向书桌,呆坐了好一会才掏出书本开始写写画画。
时间慢慢流淌,小女孩趴在书桌上的身子越匐越低,直到房间中的光线再也起不到照明的作用,她才慢腾腾的扭开了台灯。
然而就在小女孩打开台灯的那一刻,她的手却明显的颤抖了一下。接着,小女孩就在这短暂却明显的颤栗中倏地看向了客厅。
那里,隐约的钥匙碰撞声之后,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打开门走了进来。
小女孩战战兢兢的起了身,垂着脑袋走向了客厅,背在身后的双手打着颤扭在一起。
你,您回来了
人影像是没听到她低低的话,自顾自的摇晃着身体打开了吊灯。
没有色彩的光线照亮了室内,人影变成了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妈的,黑灯瞎火的给老子装鬼呢?
不知是突然亮起的灯光还是这句话,亦或随之而来的浓重酒气,让小女孩猛地闭上了双眼。
这幅瑟缩的模样本该惹人生怜,但不知为何却引爆了那男人的怒火,杵这跟谁哭丧呢?滚回房间去!
一个成年男子的推搡很轻松就让小女孩跌倒,可这孩子却丝毫没有发出哪怕一丝痛呼。
她慢慢爬了起来,又一次低着头背着手站在了那个男人身前,我饿了
听不懂人话?老子让你滚!!
随着更加暴怒的吼声,一只刚被脱下的靴子重重的砸在了小女孩的额角。
鞋印下的皮肤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可那孩子依旧没有喊疼,反而恭恭敬敬的捧起男人的鞋子整齐的放在了鞋柜里。
做完这一切的她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眉眼,就这样静静的依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知是不是小女孩的乖巧让那男人有了一丝良知。
他慢腾腾的起了身,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块硬邦邦的面包。然而下一刻,男人的表情却变得狰狞起来。
宛若对待野狗一般,面包被捏得变了形,又被扔在小女孩的房间门口。
你就跟那个婊子一样!除了会花老子的钱还会干嘛?
趴在书桌上的小女孩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那双互相掐着的手早已变得通红。
她默默的起身捡起面包,默默坐会书桌,又默默的一点点吃下去
毫无色彩的房间中只剩客厅中男人毫无遮掩的话。
蓉蓉,想我了没?
咳,这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
哪有,我说得全都是心里话!
唉,我也不愿意和你分开啊,这不是家里还有个讨债的嘛!
不说那个丧门星了。对了,你老公出差还有两天吧?那咱们明天
许是被硬冷的面包噎到,小女孩使劲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她抻着脖颈用力吞咽,目光下意识穿过客厅朝厨房的水龙头飘去。可当那个男人进入视线的时候,却又像是被烫到般缩了回来。
小女孩一下一下点着头,像一只试图躲进土堆里的鸵鸟般吞咽,但她微微涨红的小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夜色越浓,嘈杂的电视音和男人掺杂酒气的鼾声像是奏响了一曲声嘶力竭却又扭曲诡异的歌谣序章。
直到,另外一阵隐约的钥匙声将之推向顶端
别这么着急嘛~
快开门,我忍不了了!
媚意十足的女声、欲求不满的粗重男声一同随着打开的房门出现。
然而下一刻,那粗重的男声就像是被惊吓到一般恢复了清晰,操,你老公怎么在家?
与此同时,女声中原本的媚意变成了怒火,不用管他!
那怎么成?我先走了!
粗重男声急促的话很快就变成了杂乱的脚步声,却往本就火冒三丈的女声中泼上了汽油。
啪!
响亮的耳光在客厅响起,伴着的,还有尖锐的女声,你他妈居然还有脸回来?
房间中难得的平静只持续了须臾,就被男人一声婊子的怒吼砸得粉碎。
恶毒的谩骂、刺耳的殴打与撕咬成了这个房间不变的主旋律。作为间奏的,是器皿与电器被摔碎的声音。
早在女声出现之时,小女孩就改变了坐姿。
明明已经是上学的年纪,但此刻的她却像是婴儿般抱膝蜷缩在椅子上。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明明嘴巴张得老大像是想嘶喊,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