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吧,不然……为什么屡次以身涉险,为什么刚刚说那样的话?
那双眼睛里暗流涌动,有别样的思绪划过。
愕然,震惊,狐疑……
一系列情绪波动全被裴玥看在眼里,这么多思绪中,唯独没有欢喜,没有笃定。
何必自取其辱呢,他不说,你难道不懂么?
裴玥忽然眼眶一热,前所未有的委屈席卷而来,但是她怕,怕自己流泪,怕自己在他面前溃败。
“别在意,我开玩笑的。”猛的推开他,撒腿就跑。
“玥儿。”程恪急声唤住她:“我,我不是……”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裴玥等了片刻,目光渐渐黯淡下来,这个人还真是老实,连一句欺骗敷衍的话都说不出来,不过也好,省得自己情根深种,后患无穷。
“我说了,我随便开玩笑的,不要在意。”她回过头朝他粲然一笑,这一刻的她温柔灿烂,美得不似人间。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程恪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扫了下去。
他并非没有自控力的人,这药顶多催发了他心头早已经存在的念头而已,自己的心思他何尝不懂,只想骗自己放任一次,只一次。
可她的话那么认真,那么直接,他该如何回答?
不喜欢,不是,喜欢?
不,大业未成,他没有资格谈喜欢,也不能自私的将她锁在身边,担惊受怕。
心头涌起一股痛意,他倒退一步瘫坐在椅子上,眼底的迤逦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限冷酷与清明。
第二日一早,程恪带子初打马而去。
马鸣声传出去老远,裴玥才从床上坐起,揉了揉一夜未合的眼睛,下床为自己梳洗。
仍旧跟往常一样,穿洗漱洗,跟程刘氏他们一同吃早点,而后回到院子读书,只是,读完书她就要走了,留书一封,从此了无踪迹。
院子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一道闪电般的身影冲了过来,连声哭喊:“裴玥,裴玥你给我滚出来!”
程刘氏最先反应过来,到院子一看,竟然是钱大娘。
“你这是怎么了,哭天喊地的,谁又招你惹你了?”程刘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铁子是不是又出事了。
“铁子的事,我们家玥儿已经帮你们处理了,小孩要是再调皮,自己出了事可别赖上别人!”
钱大娘哭的稀里哗啦,直接往地上一坐,双手垂地的叫唤:“跟铁子无关,都怪大壮,不,怪裴玥,都是你们家裴玥害得。”
裴玥一听这话,立刻火了,扔下笔纸就冲了出来。
“钱大娘这是什么意思,大清早的来人家门上找晦气?”裴玥两手环胸立在门下,皮笑肉不笑道:
“钱大娘,这可不是对待恩人应有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