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aashaash
刘荣若是即位为帝,栗姬就会晋为太后。皇帝舅舅会允许那个蠢货干政?
陈蟜这才恍惚地点点头,继而又不解地添了句:你是说陛下会杀了栗姬?
不,我摇了摇手上的博箸,栗姬好歹生养了三位皇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杀倒是不至于杀的。再者说咱们的皇帝舅舅一向是好面子的,总归是不想讨个残忍暴戾的名声吧。
这栗氏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巫蛊祸患联系在一起,怕是也不会再有出头之日。陈蟜想了想又道:此事怕是不能波及到太子吧?
为何不能?我勾唇,斩草还要除根呢,若是刘荣继续在太子之位上,保不齐哪一天就能让栗氏再出头呢?我挑挑眉又继续说道:再者说你以为咱们陛下数年前立刘荣为太子,真的是想将江山交给他吗?
笑话!难不成太子还能随便立?
我耸耸肩,不随便啊刘荣是皇子中最年长的一个,唯有他才能与当时风头正劲的梁王相抗衡。
那不正说明陛下万分看好刘荣?
不不不,我噙着一抹笑意微微摇头,前头要安抚七国之乱中惊魂未定的百姓,后头要躲避梁王刘武的暗算。这个储君,可不大好当啊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陈蟜还是摸不着头脑。
我不耐烦地瞅了他一眼,如果是你,会让自己真正喜爱的儿子在这个关头当太子嘛?
嗯?陈蟜总算是有些开窍,你的意思是aashaash陛下是让刘荣为他人做嫁衣?
我见他终于明白了,也是舒了一口气,缓缓点点头。
陛下真正最喜欢的儿子难不成是
就是那位四岁就被立为胶东王的aashaash
aashaash刘彘。他轻轻嚼着这两个字,继而又来了句:难怪
难怪什么?我偏头问他。
陈蟜塌着肩膀,难怪你和母亲这般扶持他。
我眯着眼睛笑道:你以前该不会觉得我和母亲扶持刘彘只是因为看他可爱吧?
陈蟜轻轻哼了一声,也不反驳,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又问道:陛下当真狠得下心废黜太子吗?那好歹也是他亲儿子!
我冷不丁地提了句:前些日子哥哥说了句有周亚夫和窦婴的辅佐,那刘荣的太子之位可是稳如泰山,是吗?
陈蟜轻轻嗯了声,不错,我当日确是这般说过。
可我这两日又想了想,倒是有了些更有趣的看法。我今日配了个香囊,里头放了藿香叶四两,白芷四两,生结香四两,甘松五两,静静坐着都能散出阵阵清香。
什么看法?陈蟜细细吸了口空气中的复合香味儿,摊手问我。
太子刘荣背后有刚从大将军晋为丞相的周亚夫鼎力相助,又有正值巅峰鼎盛的窦婴从旁辅佐,看似是挺稳固的,也难怪那栗姬从前能如此盛气凌人,敢公然得罪我们长公主府只是这过于稳固了也不是好事
你这讲话怎么也学会拐弯抹角了?陈蟜揶揄。
我眼眸微闪,更加慢悠悠,一个身子孱弱、精力衰微的帝王,会想要一个正值青年,根基越来越稳固,甚至稳固到可以直接夺了江山的太子吗?
他忽然轻皱起眉,低声沉吟,圣上更想要一个目前根基不深的幼年储君?
嗯,还算聪明,一点就透。
刘荣的班底过于强大了,强大到所有的肱骨重臣几乎都站在了他身后!皇帝一定会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
可这些重臣全都是陛下自己主动安排给太子的呀?
此一时彼一时,陛下当年给刘荣安排辅佐之臣,是希望其余诸侯王生出忌惮之意,不要再觊觎储君之位。然而时至今日,刘荣的势力已经大到不需要等陛下薨逝,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位。再加上陛下近来身子骨愈发不好了,他每每在深夜咳嗽喘息时想到这些,会不害怕吗?
陈蟜轻轻皱着眉头。
我深深叹了口气,帝王之家,先君臣后父子。从古至今,父党与儿党之间的争斗,难道还少吗?你且记着,皇帝和太子,从来都是只谈政治,不谈感情。
陈蟜忽地抬头看我,你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娃,哪里学来的这些?
这还需要学吗?我摆了摆手,忽然觉得有些无聊,便耸耸肩起身回房。
这后一日,宫里的消息就来了。
栗姬被打入永巷,终日幽闭。
太子刘荣被废,贬为临江王,陛下命其速速前往临江封地,不得延误。
刘荣的外家亲属栗卿等人一众被株,就是连小厮家丁都未逃得开。
君王一怒,举国惊忧,人人自危。
莫说我们这些王公贵族明哲保身,便是平头百姓也不敢说自己同栗氏一族相识,唯恐被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