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虽说是有前这个字,却并不是真的在长乐宫的最前端,而是处于最中心的位置,视野开阔得很,也算是长乐宫最大的殿宇之一了。
我这厢和曹寿并排走着,身后又跟着各自一长串的侍从,场面倒真是有些宏大。
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我侧头悄悄看了眼曹寿,他倒是满脸轻快。
怎么了?曹寿忽地笑着看过来。
我尴尬地收回视线,侯爷不觉着有些不对劲吗?
有哪里不对劲吗?
唔,我轻轻皱着眉头,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好像
我俩现在这样并排走着,好像是要去给长辈请安的新婚夫妇?
哈?
逗你玩的。他唇角的微笑愈发明朗。
逗我玩?有这样开玩笑的嘛?
不过他说的好像没错
我悄悄转头看了看,这侍从们左边排成一竖列,右边也排成一竖列,紧紧跟在我俩身后,倒是很对称啊。
再加上我和曹寿又是真的并排走的,也不知道怎么就靠得这般近了。
除了没牵手,倒是真的像新婚夫妇了?
这心下还在想着呢,曹寿忽然握住了我的手。
嗯?你作甚!我连忙抽手,被吓了一跳。
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淡定地说道:翁主方才在发呆,本侯拽拽你的袖子提醒一下。
你不能开口说话提醒啊?而且你这是拽我的袖子,还是捏我的手呢?
当然,这些我只能默默地想,不能当真说出来,否则便是我失仪了。
也不知道这曹寿怎么回事,唇角边的微笑好像愈发鲜明了一定是我看错了
刘娉等得有些不耐烦,便又出了殿门观望。
陈阿娇!她又几乎是嘶吼。
嗯?我傻愣愣地应了这一句。
刘娉这下也是不顾什么礼节了,直直走到我跟前来,抬起手就要扇。
曹寿目光一凛,直接拽住她的手,低沉着嗓音呵斥: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问我要做什么?刘娉哼着气,你瞧瞧这陈阿娇穿的什么?乘云纹的衣裳!
这这乘云纹又如何惹着表姐您了?我无奈地叹道。
刘娉用她的招牌拧眉表情,死死瞪着我,我夫君今儿穿的是长寿绣纹样的衣衫,用了朱红、绛红、金黄、土黄、紫、深蓝等彩色丝线,绣的是翻卷的流云,云彩间露出侧面面像的腾龙。你倒是巧了,正好选了乘云绣纹样的袍子,绣的是什么?aashaash彩色的翔凤!
我这才恍然大悟,她说的原来是这回事啊。
只是这绣样都是有规定的,长寿绣绣的就是龙,乘云绣绣的就是凤,更别说还有信期绣绣的是燕子,茱萸纹绣绣的就是茱萸花,还有一大堆桃花绣、方棋纹绣、贴羽绣,也全是有严格的制式的。
咱们王公贵族本来就最偏爱这几种绣样,因而随处在皇宫里走一走就能瞧见同样纹饰的,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只不过谁叫长寿绣和乘云绣恰好就是一龙一凤呢?
要怪只能怪当初发明这绣样的人,为何要这般考究、详细地规定好这纹饰
跟在我身后的小宫人连忙出了队伍,上前俯身告罪,禀公主,这绣样的袍子是奴婢选给翁主殿下的,并非是翁主有意
刘娉顺脚用力一踢,狗奴才!来充什么好人aashaash
放肆!窦太后这一声吼把全长乐宫的宫人都吓得跪在了地上。
只见她老人家在芮姑的搀扶下慢悠悠地从前殿走出来,满脸尽是不悦。
你们只当哀家看不见,便管不了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