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愈发涌起一股暖意,柔声撒娇道:皇外祖母若是困了,就唤丫头们扶着去后面的长信殿歇着嘛!如何还能在这风大的前殿里头坐着打瞌睡?现今正是倒春寒的时候,您可得当心身子!
窦太后在我的搀扶下缓缓直起身,挺直腰背坐于案几前,朗声笑了句:还不是因为午后时分,馆陶派人来报ashash说是你夜里头要来长乐宫歇息哀家便只好坐在这前殿里头等啊等啊,可迟迟都未听见动静!这不,实在困倦了几分,不知不觉倒是寐了过去!
我心下愈发羞愧,连忙红了脸,是阿娇贪玩儿,路上耽搁了好些时辰还请皇外祖母责罚!
责罚你作甚?如今天色不过才将将暗了下来,你又不算是来得太晚!要怪是只能怪哀家老了,身子骨大不如前,这才早早便开始倦累了她轻轻按着我的掌心,凑身问了句:你可有用过晚膳?
用过了。我垂眸应声,赶忙添了句解释:路上恰巧走过猗兰殿,本只想着打个招呼就走未曾料到皇后舅母倒是热情得很,直直邀了我进去用膳!
窦太后的眉宇并无甚起伏,只闲口叹道:如今册封礼尚且未行,你倒是已然改了口想来那位新任王皇后听见,是要开心得合不拢嘴了!
我心下一惊,面上却也不避讳,莞尔一笑:阿娇不过是想着,既然皇帝舅舅当着众人的面儿宣告了继后人选,那自今日改了口,倒也是合礼法的!
窦太后的眼眸虽十分空洞,然眉目间倒是一片清明。只见她面露浅笑,朝着我的方向转了转身子,徐徐开口道:你这一声舅母,唤得可真心?
我身形一滞,只好意味不明地垂首回道:真心与否,又有何妨?
她老人家神色不变,只是轻轻抬手抚了抚我的面颊。
芮姑从一旁不声不响地端了盘糕饼,轻轻置于案几之上。
我眼眸一转,便抬首问道:这是专门给我备着的?
芮姑俯身行礼回道:禀翁主殿下ashash这是太后特意吩咐的说是您夜里头嘴馋,总爱在睡前吃些糕饼!
我立马冲她笑笑,又朝着太后的方向说了句:皇外祖母真真儿是最懂阿娇的!
窦太后嘴边的笑意愈发显露,轻啐了声:哀家如何还能不知道你这只小馋嘴猴儿心里头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