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娘,你如何不问问我同二公主在屋子里头都做了些什么?我慢悠悠地走在甬道上,闲口便问了这样一句。
细娘默不作声地跟在我身后,闻言只是稍稍一怔,旋即淡淡笑了笑:翁主的私事儿,奴婢不便过问。
我听她话里有话,倒也不惊讶,又问道:你是否也觉着,二公主今日不大对劲?
细娘身形一顿,旋即隐隐点了个头。
我也即刻长叹一声,半眯起眼,我总觉着,她今日待我格外得好!甚至有些过头了
奴婢亦有此感。细娘稍稍向前凑了半步,伏在我耳边,虽说从前您同二公主本就交好,但到底是看在两家利益共存的份上罢了,私底下倒是交集不多的!可今日二公主殿下对您的喜爱之情都快从脸上溢出来了莫说奴婢瞧着奇怪就连
就连什么?我偏着脑袋瞧她。
就连从身侧走过的小宫婢们都不免频频回首观望细娘答完这一句,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眸子愈发幽深。
估摸着是娥儿姐姐素日里不喜与人亲近,因而今日待我稍加亲厚些,就惊吓住了那群婢子吧?我心下略一思索,并未在意此中奇怪之处,继而又添了句:娥儿姐姐待我好,又不是害我,哪里还要分析其中由头?
细娘像是并不赞同我此般言论,却也不反驳,只是轻柔地摇了摇头。
我回想起今日同刘娥所有的对话内容,愣神自语道:她方才同小表姐刘妩说了一顿论词ashash倒是颇有意蕴。
翁主可方便讲与奴婢听听?细娘并不表现出急切与好奇,分寸把握得十分得当。
我旋即浅笑,随口回道:倒也不是什么隐秘的无非就是将先秦时期两男相悦的诗词、典故、逸闻尽皆说了一遍!
两男相悦?细娘一惊,额上霎时间冒出一层冷汗,二公主当真讲这些都说了个遍?
我睁着杏眼,重重点了点头,朗声笑了句:细娘,你这般紧张作甚?难不成你也是个老古板,还见不得我们讨论这些隐秘的话茬子?
回翁主的话ashash她忽然间变得极其肃穆,奴婢只是觉着奇怪:二公主殿下终日养于深宫之中,平时接触的也都是执麻枲,治丝蚕,织纴组紃,学女事以共衣服,观于祭祀,纳酒浆、笾豆、菹醢这些专供贵族女子学习的礼义!她从哪里能晓得两男相悦的野史秘闻来?又有何人能够讲与她听?细娘说完这句,额上的汗珠直接滴落到甬道的地砖上,散落成一朵芍药花的形状。
我略一沉吟,只猜测道:自吕后以来,我大汉女子的地位扶摇直上,可以同男子一样看些诗书义理远的不说,光说咱们常听讴者们唱的《诗》三百,其中不就有许多吟诵男子相恋的隐晦诗歌?我拍了拍她的手,宽慰一句:再者说,若要论起来,我也属于你口中的贵族女子之一!可你瞧瞧我ashash不照样也是什么杂书都看,什么野史都晓得嘛?
细娘面色仍旧不大好,只牵强地抬首一笑,翁主到底是养在宫外的,可得比深宫里头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的几位公主自由许多!
我撅了噘嘴,并不深究下去。
细娘见状,只是暗叹一嗓子,添了句:您私下里同两位公主殿下聊些年轻人时兴的话茬子倒也罢了,也切莫不要在外人跟前提及!这些事儿到底为宫闱所避讳,若是叫人拿捏住把柄,必是又要掀起一阵风浪了!
好好好,我记下了!我赶忙点点头,抓着细娘的手笑道:你当真是比母亲还要关怀我的!
她无奈一笑,眉宇间尽是关切,旋即又似是想起什么,赶忙蹙起了眉头,喃喃道:二公主先是对您突然关怀备至、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又是在您跟前提起这等子禁忌恋情的话茬
细娘,你在嘟囔什么呢?我并未听懂她的言下之意,仰头问了这一句。
她微微一愣,旋即尴尬地唤了声: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