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是太后娘娘在为楚国公诞下世子之后,才与言喻的爹爹私奔吧?
然后又抛下了言喻父子二人、回到楚宫里头来?
不应该啊!
“言喻的娘,与哀家乃是……亲姐妹。”
太后悠然的话语,愣是打断了云玺不着边际的想象。
云玺僵在原地。
她不明白。
倘若太后算是言喻的姨母,那为何……瓮中捉令尹那天,言喻看见未央宫里走出来的太后时,会是那样的一副神情?
仿佛,与太后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而且国舅爷应当也算是言喻舅公,可却也是一副完全不认识言喻的模样……
更何况,据云玺所知,太后娘娘母家并非什么破落户,而是楚地的钟鸣鼎食之家。既然言喻的娘亲生在这样的家庭,又为何会下嫁给尚是一介平民、与巫蛊厮混在一起的言喻他爹呢?
“当时,三妹贪玩,尤其喜欢市井的奇淫巧计。在一次出门中,偶遇了言……言先生。”
云玺顿时了然,想来,这也是一个话本子看多了的富家小姐,做着小姐嫁书生的美梦。
浑然忘记了她自个儿的驸马,曾经也是个颇得她青眼的布衣百姓。
“我们爹娘一贯纵着这个小女儿,也没棒打鸳鸯,甚至都不曾让言先生入赘。只是给足了嫁妆,让他们去过天高海阔的生活了。”太后平静的叙述再次传来,“直到后来,三妹回来省亲,哀家才知晓,她所嫁之人,与王室最痛恨不过的巫蛊牵扯不清。”
“所以?”
云玺挑眉。
太后轻叹了声,道:“我便做主,说服她留在了宫中——甚至,还向国君引荐了她……”
“娥皇女英?”云玺闻言,顿时嗤笑出声,“太后娘娘真是好肚量!本宫佩服!”
太后却没有理会云玺的嘲弄,眼帘微垂,道:“哀家没有想到,三妹性子烈,又跟着巫蛊们学了些本事。当时国君欲召她侍寝,她便……对国君用了蛊。国君没有中招,愤怒之下,将其杀死!”
云玺双手一紧。
原来……言喻口中云淡风轻的一句“娘跟着别人离开了”,背后的真相竟如此残酷!
“再后来,言先生带着年纪尚幼的忠正王找上门来,反被国君反诬一口。言先生气不过,要求国君当场检验三妹所用的蛊,最后发现……那不过是条再普通不过的毛虫罢了。”
太后忆起往事,心中也是慨叹不已:“后来,言先生以此相挟,逼迫国君对巫蛊退让。双方这才暂时‘休战’,可其中付出的,却是我三妹的性命!”
“看着心痛不已,可太后娘娘是不是忘了,您才是让您妹妹身亡的罪魁祸首?”云玺看着太后那副老泪纵横的模样,只觉得她假惺惺,“若非您做主干涉言家之事、若非您向楚国公引荐自己亲妹……巫蛊之事,他们自有他们的命数,可您,却是亲手改掉了您妹妹的命!”
如果,面前的这个老女人没有骗言喻的娘亲留在楚宫,那么言喻也将被父母疼爱着长大吧?
如果楚国公不习巫蛊之术,只是被那条毛虫吓了一跳……言喻就算没有娘亲,也不至于亲眼看着自己的爹,将他娘亲的性命当成谈判的筹码!
云玺越想越气,直接拍案而起,指着太后的鼻子就骂道:“您还想保楚国?就凭您?就凭罗家人这德性?我呸!您做梦!”
太后眼见着她就要拂袖离开,连忙开口:“殿下,哀家劝你冷静——好好想想哀家今日所说——保楚国,跟您保下您所在乎的人,在现在并不矛盾!”
云玺脚步一顿。
随即冷哼了一声,嗤道:“不论本宫最后的决定是什么,太后娘娘,您做好后半辈子在忏悔中度过的准备吧!”
说罢,抬腿就往外朝而去!
再不管身后脸色变了又变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