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在一边看着,薛富贵很难堪。
“够了!”薛富贵肚子里憋着的一股邪火往上蹿,扣住柳凤兰的双手,连拖带拽把她拉进屋,将人推倒在地上:“你再胡闹,我不管你了!”
柳凤兰见好就收,趴在地上声泪俱下:“我都是为了谁?为你了,为了三个孩子!家里一个铜板都没有,只有两亩地,这日子咋过下去?我不如死了算了!”
薛富贵头都是大的,看她哭的伤心,忍不住心软:“远望考上秀才,咱们家就有钱了。你想别人都说远望和元淮靠薛愈才读书做官的?”
柳凤兰当然不愿意,一个劲的哭:“他们就是想逼死我们娘几个!安的什么歹毒心肠!”
“这件事是沈氏做的过分……”
“那你去找沈氏,叫她分一半田和银子给我们!”
薛富贵心里也难受,大半家产给大房,就跟钝刀子割他的肉似的,毫不迟疑道:“明天苏萝不在家,我去哄哄沈氏。”
沈氏虚弱的坐在床上,听到对门传来的哭声,忐忑不安地说道:“阿萝,我们猪和鸡要分一点给二房吗?我就怕咱们逼急了,柳凤兰会使坏。”
“为什么给他们?两头猪和鸡是您打猪草喂,柳凤兰压根没有管过,凭什么给他们捡现成的?地里都是您和薛大哥做的多,柳凤兰只做二房的饭,种一块菜地,你们也没份儿,别的活她一律不干。我们多拿一点是应该的,就当是柳凤兰用来买断薛富贵。”
“这样的男人我们不要了,等薛大哥今后出息,您只管享福。”
苏萝打来一碗白开水,抱着小福宝,用小勺子喂水。
小福宝粉嫩嫩的舌头将水舔进去,像极了奶猫儿,苏萝一颗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沈氏被苏萝惊世骇俗的话震惊住。
以夫为天,苏萝却要她捅破天。
“阿萝……”
苏萝打断她的话,“大伯母,您今儿个爽快吗?”
沈氏望着苏萝笑盈盈的模样,想起柳凤兰和薛富贵吃瘪,忍不住发笑,点了点头。
“很解气。”
“这就对了,您要硬气一点,怕这怕那,柳凤兰就可劲欺负您。”苏萝将小福宝放在沈氏怀里,语重心长道:“为母则刚,您要保护好小福宝。”
沈氏愣住了,怔怔的看着苏萝离开的背影。
薛愈风尘仆仆赶来,沈氏才回过神来。
“愈儿,你今日咋回来这么早?”沈氏将睡熟的小福宝放在被窝里,怕他错怪苏萝,解释道:“你们不在家,你爹和柳氏过来闹分家,要将我们母子赶出去。好在阿萝来的快,从你爹手里抢回小福宝。”
沈氏说到这里,干黄的脸上露出笑容:“阿萝特别厉害,二房只分到两亩地和一百斤粮食,其他的全给咱们了!我不想再看到你爹和柳氏,用这三间屋子换三亩地,明天搬到苏家去住。”
薛愈紧绷的面庞松弛下来:“娘,你们受惊了。”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洗的发白的钱袋子,放在沈氏手里:“夫子给我找了一份活干,在镇上给小童开蒙,这是先给的定金。”
“这么多?”沈氏看到三两银子,大吃一惊,随即欢喜道:“你好好教,别辜负夫子的心意。”
薛愈“嗯”一声,去后院。
苏萝蹲在水井旁边,动作麻利的搓洗小福宝的尿布,晾晒在竹竿上。洗衣裳的水,囤在大木桶里,用来浇菜。
她去厨房端一个木盆出来,开始杀鱼。
白皙的额头渗出晶莹的汗水,脸颊晒出红晕,唇角噙着浅淡的笑容,没有半点往日的蛮横与不耐烦,专注的干活。
薛愈不禁想起在镇上遇上的苏萝,这两日做的事情,像是换了一个人。
“谢谢。”
薛愈站在苏萝面前。
苏萝仰起白净的小脸,望着身姿颀长的薛愈,阳光照耀在他清隽秀美的面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镀上一层光晕,化去眸子里的寒冰,没有了那股子疏离,显得平易近人。
长得是真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