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于云玡这样生命将近之人,这话着实多余。
蔚南薰错愕,夜玄烛说的这些,她从来不知道。云玡面上神情又告诉她,夜玄烛说的丝毫不差。
云玡没有反驳,看向蔚南薰,轻笑一声,“生为囚徒,我总要试试能否打破枷锁,我试过了,我失败了。不过没什么好可惜的,就算输,也不过这一条命而已。”
云玡闭上眼睛向后倒去,落在了蔚子章的怀里。她惊异的睁开眸子,劈手欲将蔚子章震开。
“我吃了断肠草,我们一起。”
云玡手停在半途,怔怔的,泪水滑落,表情让人辨不出是哭是笑,“蔚子章,你这个懦夫,当年就说要带着我殉情,这么多年过去,你总算如愿了。”
“是,是我懦弱,从来没有过抗争的勇气。如果不是知道你在酝酿着惊天大计,我早就逃离这人间苦海了。”蔚子章握着云玡的手,放到自己心口处,微笑,“这些年,我一直想着,能与你同椁,便是最好的结局。”
云玡自嘲的笑,“早知道你会害怕造反,怕到亲手杀我的地步。当年我说什么也得把你绑去睦州。”
蔚子章轻叹,“你说错了。即便没有我,五殿下也不会允许你伤害笑笑,左右都是陪你一道渡过忘川,何必临走前在孩子们心头横一根刺呢?
况且,玡,现在我觉得,是我们错了。你的计划不该有成功的道理。从前我跟你一样恨她,认为是她的降临,不给你我相守的机会。直到她回来,我看见她和梦梦相处的样子。
在梦梦面前,她只是姐姐,不是危月燕。为什么你我当初就认定了,国宗一定要你回去,继续做奴婢,侍奉危月燕?即使国宗真如此下令,为什么在她眼里,你不能只是母亲?”
云玡神情波动很大。
在玄危教的历史上,每有危月燕需要父母的,都是将家人接来玄危教住。因为国宗要杜绝他们落于人手,威胁危月燕的可能。而做亲属的除了丧失自由,还不能再称作危月燕的父母,因为在神祇面前,众人皆为臣子,能称为危月燕亲人的,只帝王一人而已。
云玡艰难转头,摇摆却步许久,终是唤出一句“梦梦”。少年眼中的泪顿时下来,跑到父母跟前跪下,是他有记忆起,第一次唤云玡做娘。
一番相认冰释,云玡气息愈发微弱,瞳眸几近涣散,用最后的力气,将目光转到蔚南薰身上。
“小薰…我还能这样叫你么……”
蔚南薰正蹲在地上勾勒法阵,被叫到一时不知所措。
云玡无力的牵了下唇,没再执着,转而看着躺在地上昏迷的夜玄朗,虚弱道,“我现在说了,你大概也不会信我。我原本想着,让夜玄朗做帝王,再剥离你危月燕的血脉,你就可以跟他在一起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开始恨他,但他真的很爱你。”
她说完这话,蔚南薰面上的不知所措更甚。
蔚子章无奈,“人家跟五殿下和和睦睦,你瞎掺和什么劲。”
云玡已没力气开口,眸光微动,只有蔚子章看懂她是翻了他一个白眼。蔚子章中的毒也到了发作的时候,他看向蔚南薰:“笑笑,能请你送我们离开这里么?我不想让她在这里合眼。”
蔚南薰问:“玉娆山可以么?我看扇面上画的是这座山。”
蔚子章笑:“好。是我跟她初识的地方。”
蔚南薰在地上勾勒的法阵,便是直接传送至玉娆山的通路。她将蔚南柯也一起送过去,随后便给城外的杨天刑发了讯号。
有灵石布好的现成的阵子,从城外到盘龙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夜长风看着一片狼藉一时错愕,“这是哪儿啊?”
蔚南薰指指因为结实,经历混战还保存完好的龙椅,道:“过两天你登基之后住的地方。”
夜长风:“……”
这个基我可以不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