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翮苍鹰游曳在高空,逆风飞飏,俯视着大地之上一支旗帜上绣有白鹤的軍队,穿越荒漠向东行进。
哮天犬飞奔在队伍的前方数千米之荒野,一天一地一飞禽一走獣,并驾齐驱风驰电掣不可一世,这是草原独有的苍茫浩气演绎的一幕万物自奋的风光。
当队伍停下来,驻扎在一山林坳垤,人称野狐岭,忒地是:坳垤草披拂,崎嶇石巑岏。
用过午餐之后戦士们拉起吊床,支起馬兀,架起临时凉棚,聊以躲避炎炎苦夏,或干脆斜倚在树下岩糺,打盹小憩虚度素华。
一疋灰脸鵟鹰,乃鹰鹗科大型猛禽,盘旋在高空的乱流之旋,似乎在俯瞰不速之客。
这是来自琉球列岛的一纲飞禽,平日栖息于阔叶林、针阔叶混交林、以及针叶林等山林地带。以小型蛇类、蛙、蜥蜴、鼠类、松鼠、野兔、狐狸、小鸟……一众尤物生鲜为食饵。
在行营鹰厩的一鹰弁,名叫洪七,见鹰厩空空如也,原来在云中广灵城下大戦之际放飞的鹰隼,皆在狂风暴雨龙虎对冲之下,铩羽殒没在破碎虚空,玄铁刀青虹剣交糺天网的无形之碧锷吐丝之刃。
洪七爬上山陵之脊,长风漫卷,飒飒兮兮鼓起袖袍氂缨。
举手一拂之际,一只沙鹘呼喇喇从大袖中飞出,树林空隙之苑盘旋数匝,却见大鵟盘旋在高空,倏尔贴地飞行,径直望西荒沙碛飞去。
沙鹘乃是栖息于沙地谾礱的鸷鸟,忒的亮翄健飞擅于袭击其他鸟类。
詩云:遡风沙鶻健,衝雪野駞驯。
说时迟那时快,沙鹘贴地飞行的伎倆岂能逃过大鵟的琉璃鹰眼,一声清唳,大鵟飞向西天直扑沙鹘而去。
原来这沙鹘与大鵟乃是一对天敌,在沙漠中以沙鹘为碧霄霸主,在草原以大鵟苍鹰为苍穹魔主,素来分庭抗礼杀伐果断。
这沙鹘擅于人海战术,常常呼朋引伴在大漠戈壁驱逐绞杀灰脸大鵟,这让大鵟引以为恨,脸面尽失,所以一见沙鹘落单,迅疾追赶下降,势必捕杀阴险诡谲的老对手于鹰爪之下!
眼见得大鵟追逐天敌向西而去,洪七长长舒了一口气,堂堂老兵洪七作为千鹤軍鹰厩的鹰弁,岂能坐视鹰厩空空如也,虽然天君陛下不于追究,洪七却开始着手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驯养一支巡天猟林!
洪七在山间布下天罗地网,顺利捕获了几只雀形目雀鹰和斑雕鸮,这些乃是白天活动的中型猛禽。
隼形目的雀鹰和斑雕鸮,多为单独活动飞翔能力极强的鸷鸟,也是视力最好的动物鸟纲家族之一,不过鹰弁洪七准备了几乎透明的天网之彀弽,广布于风口、山陉、参天大树、鸟道……必经之路的山谷上空,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矣!
洪七把捕获的隼鸮藏在麻袋之弽,潜入十余里之外一幽谷,驯化熬隼之巫术,如果顺利的话不出七天,这一批十三只隼鸮就可以驯服,成为千鹤軍的巡天游哨警戒四方追捕天鹅的猟林禽上尉。
猎隼在千鹤朝的兵营享受很高的待遇,相当于波斯上尉的待遇,所以大家都尊称它们为禽上尉。
那一日羿晃携哮天犬亲自造访幽堑,探望一孑鹰弁,这就是羿晃与前朝天子的迥异之处。
哮天犬自行林下觅食,“呜呜——”一声,呵叱恐吓林中受训的禽鸟,它们脚下拴有熬鹰铁链,似乎无法飞出空谷幽堑。
一魔一弁一壁一垇,二人席地而坐,洪七献上一葫芦苦艾酒,兩个陶碗,酒是契丹土烧,碗是马厩饭具,羿晃欣然把陶碗、注土烧、嘻嘻啜饮、好似多年老友阡陌交通闲话桑麻。
说起天空中出现的灰脸大鵟,羿晃竟也熟极而流,似乎与洪七棋逢敌手不遑多让。原来羿晃降生的后羿家族,历来以鸟为灵武之羽林,把猛禽当作图腾一般崇拜乃是礼乐之王风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