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吐火罗文的燕俎(2 / 2)

千鹤纪 西渡家的侍劔 1661 字 2020-10-09

汲鳺少年时节,也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孑然一身一騏,寻访西南地界各蛮獠部落,正是在黔江上游的灵鹃山脚下,结识了一笄夜郎少女,名字叫做茶萤,正在荒谷采撷药材野高粱。

空谷幽人、空谷跫音、空谷趣味……

恰好汲鳺略知上古药王的《灵枢》、《素問》之术,擅于辨认药材——纲、属、目、科、种、乃毛遂自荐为少女跟班……按部就班、分门别类、收集本草。

不过几天以后他就知道了,茶萤出身于巨酋家族,黯然离去,不复纠缠于无益之羁绊。

也许正是在茶萤的研究采集之下,再次复活了当今的夜郎十里馚酒魂,浅浅流传于……酒国仙卿有缘人,皓齿净耳之畹篱。

遇见好酒,不必用菜,夺味耳!酒就是酒……泛舟酒的江湖,顺序讲究。

待到酒过三巡,微醺气象,这才从林下出来一乡村荆妇,手提食盒,端上菜品,除了素羹、艾蒿饼、煨熟的银杏果之外,还有一道美食,清芬浮挑,口齿生津。

正是一道吐火罗人的美食:“野鸭归巢”,俗称“鴈爬窝”……

乃是司馬宝真的私家秘柬,命寨社的厨师照做,选材因地制宜用云中老鸭,借鉴岭南菜的盐焗技法:劈脊、入料、烹制……等数十道工序,造就“野鸭归巢”菜品:皮酥肉嫩、醇香宜人、风味独特。

直见粉丝筑巢、鸭蛋垫底、全鸭通身金黄、振翅欲飞、形似鴈点头,“鴈趴窝”由此得传菜品芳容。

汲鳺啧啧赞道:“好一付金鴈卧雪的模样,的是人间妙品!”

三人呵呵、捋袖、伸手、竞相下箸、大快朵颐……

待到酒足饭饱,这才说起美食的故乡,吐火罗城邦的轶事,乔锋少年卖艺去过,也是略知一二,蜻蜓点水。

“那吐火罗人,似乎是波斯武士的后裔,希腊亞历山大远征军东征,招募了一批波斯人充当雇佣軍,后来一部分波斯武士在当地娶妻生子,扎根于中亜的吐火罗城邦,成为中亜版图一大种落。”乔锋条分缕析缓缓道来,开启一道关于吐火罗人的……传奇窗口。

汲鳺……微醺憨态、哼哼哈哈、不置一词。

宝真含笑从锦袖中取出一帙,恭谨奉上,笑道:“请凤雏先生品评荣幸哩!”

那汲鳺醉眼惺忪,眼帘眯成一条缝扫了一眼,登时喜笑颜开,夹手夺过,翻开一帙细细研究,点头道:“噫……”神情怪诞诙谐莫可名状。

宝真凝视汲鳺的神态,嫣然微笑浑不在意一般气派。

“嘿嘿,小姑娘好生了得,居然身怀异宝,说罢,你要什么作为……交换条件?”那汲鳺终于拜倒石榴裙之下,臣服于一本秘笈的诱惑。

乔锋鹰眼如炬,扫过封面,好像是一本棋谱,叫做《珍珑仙机》,看来凡江湖中人,皆各有自己的心魔,我与宝真执着于武学,这煌煌凤雏,当是执着于东方第一魔都游戏——木野狐!

这是一个古老之极的游戏,一尾玄狐在迁徙路上,遇到了一个参天大树勾连而成的城堡树墙,要进入那嵯峨的城堡,就必须穿过参天银杏树勾连的屏障。

玄狐每次都见到一二只飞鸟信使,从城堡飞出来,把城堡的信息发布在阡陌森林,城堡主人邀请大家参与扑杀蝗虫的游戏,谁扑杀的蝗虫最多,就可以进入城堡,得到主人的册封摇身一变成为一方的总督。

这是一个多么有趣的游戏,玄狐参与其中,不知吞噬了多少蝗虫,可是在吞噬榜単上永远有比它更厉害的大胃王,它似乎永远也无法穿越那一道屏障。

一阵寒流到来,扫除了蝗虫災害,游戏的结果是:寒流的主人,据说是一笄北冰洋天帝骊宫的宁芙侍女,得到了邀请,进入城堡参加了无与伦比的海天盛宴,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

玄狐在寒流中瑟瑟发抖,钻进一树洞,和一只寒号鸟比邻而居,在飘零的寒风吹过的长夜,它听到寒号鸟的哀鸣……

当风雪覆盖了整个世界,玄狐听到了一个声音传来:一瓣雪花,其中的菱形图案,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恰逢大雪节气,古人云:至此而雪盛也。

果然,大雪纷飞呀……

每一函雪花,都是一幅无比精美的图案,连许多艺术家都叹为观止。雪花大都是六角形的,这是因为雪花属于六方水晶船体系。

每一函雪花,都是一封来自未来的邀请函,重返归途的接头暗号!

翌年的春天,伐木工人伐倒了这一株……侏罗纪时代幸存的大树,制作成为一个棋盘,进献给城主,在棋盘的木纹中有一只狐狸,若隐若现得到城主的女儿的欢心,公主常常向它诉说自己香闺的祈祷和私密。

公主不久成为了城邦的第一美女棋手,据说在和对手下棋的进程:布局、中盘、收官阶段,均能听到棋盘某处发出狐狸的幽鸣。公主采撷那一年冬天的雪花,绘制成一雪花菱形圖,压在棋盘的背面,从此狐狸不再鸣叫。它乘风雪归去,它来自心月狐星座,冰雪就是它的诺亚方舟。

公主把狐狸的鸣叫,记录下来,汇编而成《珍珑仙机》。这是公主的神通,精擅狐狸呓语,这一秘笈乃是大月氏王室的瑰宝,竟然无意间出现在契丹的仙蛾湖畔的一株棠梨树下。

木野狐,从此人们把远东的魔都游戏,叫做一只狐狸的魔幻之旅。穿越侏罗纪的森林,进入神圣城堡,化作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