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讲的是才女的故事。换口味了,不再是宫庭艳事,接近寻常百姓,又带着百姓的期望,谁不敬佩才女呢
清逸才俊谢家树,咏絮才高谢家女;林下之风动京城,大运飘飖度劫波。
谢道韫是东晋女诗人。名韬元,字道韫,谢安侄女,王凝之妻。聪慧有识,能清言,善属文。所著诗、赋、诔、颂并传于世,有集二卷,佚。今存文《论语赞》一篇,存诗《泰山吟》和《拟嵇中散咏松》两首。]
夕阳西下,秦淮河无声地流光而去。从夫子庙步行街一路走来,在窄窄的乌衣巷,我看到了王谢古居。是的,是古居不是故居,隔墙看看也就罢了。刘禹锡来的时候,朱雀桥边还有野草花;吴敬梓来的时候,还有燕子在来燕堂前飞;现在都没了,眼前只剩一条曲巷,两壁粉墙。巷口尽是店铺,工艺品琳琅满屋,行人熙熙攘攘,空气里都是物质的气息,与我的思古幽情完全不搭。
不过,想想也好,寻常巷陌,市井人家,乌衣巷是要入俗到极致,才足足见出王谢士族消匿的彻底。
松尾芭蕉说,日月乃百代之过客,流年亦为旅人。
《桃花扇》里说,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没有什么能在岁月里停驻,这里早已不姓王也不姓谢了。王谢堂前双燕子,乌衣巷口曾相识。宽衣博带,漆纱笼冠,魏晋风度从这里翩翩而去,成为中国文人士子最迷人的绝响。广袖短襦,曵地长裙,曾经多少优雅飘逸的女子,也都消失在岁月的风烟里了。
说到魏晋六朝才女,能在今人心里留稍许印象的,大概也就是左思的妹妹左棻,鲍照的妹妹鲍令晖,和曾在这乌衣巷里住过的谢道韫了。左棻,好学善文,因才女之名而被武帝选为妃嫔,但并不受宠,只是偶尔被召写些应景文字而已,所遗诗赋多是抒写抑郁哀愁的。鲍令晖,因鲍照对皇帝说的一句“臣妹才自亚于左棻,臣才不及左思”而名于世,她善写情,诗文婉转蕴藉,“崭绝清巧”(钟嵘语)。但是,从女性文学的角度,在查勘中国女性成长的痕迹这个意义上说,三个人中最值得言说的是谢道韫。她的林下风采,她的扩廓胸襟,她文字骨格的秀拔,她处乱不惊的沉着静气,以及她显赫而优秀的家族,使得她的形象,不单是当时,就是在整个古代才女群体中,也显得卓然不凡,堪称人中之凤。
她本谢家女,嫁作王家妇,要说谢道韫,就得先说说王谢家族,说说谢安。还是从乌衣巷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