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希尧十五岁了,他比年羹尧大八岁,大孩子已经不玩这种游戏了,就算有这种心情,也要压制一下,会被别人笑话的。人一长大,他心中的烦恼也跟着长大。他只有看着小蝶快活的样子,才对生活有感觉。
年希尧虽然不玩,但在旁边看着,他讲起嘎啦哈的事情。
“嘎啦哈在古代就被重视和利用:一是古代巫师的占卜工具。现在草原牧区还有人用嘎啦哈的四个面进行占卜,形似利用铜钱进行“六爻”的算卦法。二是礼器。骨质和白玉材质的嘎啦哈,上部都钻一个孔,为悬挂或佩带用,是为礼器。这些骨质嘎拉哈是用于祭天礼地的牺牲,嘎啦哈是敬神后的圣物。三是货币。铜质嘎啦哈是与钱币有关系的,应是古代一种大面额货币或叫做铜铤。第四就是你们现在这样子了,玩耍的了。”
“我要是叫翠翠和绿绿找找书,也能找出一大堆说辞来,快来,小蝶,该你了。”
口袋是秋月缝的,小蝶还太小,不会缝口袋。秋月剪六块大小相等的正方形碎花小花布,装上玉米粒缝制出来,其它的边在里面,很规整,锁边的那一面针角细密,均匀。
四个嘎拉卡凑一副,加上一个四四方方好看的口袋,这套家伙什儿就置办齐了。口袋抛出去,在落下来之前,抓好一样的嘎拉卡,有两个一样,抓两个,有三个一样,抓三个,都不一样,就四个一起抓。计数上,一对拉卡凑一样的是十、三个一样的是十五、四个一样的是二十、四个都不一样,抓上来是五。抓满一百,分别翻筝、肚、轮、壳。
分值大小还在其次,位置最重要。如果要抓的那几个挨得近,抓取就容易,如果嘎拉卡离得远,组成的图案不在一条线上,那么在口袋抛出去后,先抓哪个,再抓哪个,从哪个角度接口袋,那都是要费心费力的。所以当女孩们把嘎拉卡放在手里时,常常在心里祈祷,如果屡屡撒出四个不一样,距离又离得远,图案又不在一条线上,那今天最好不要出门了。但是挨得近也有特例。如果两个一样的挨得近,可是它们中间还有不一样的,这时也能愁落一朵云的雨点。在眼睛看向嘎拉卡的时候,手要准确定位嘎拉卡的位置,又要抓取两侧嘎拉卡的,又不要惊醒正睡觉的那个嘎拉卡,这可真是无处话凄凉。如果谁做到了,一定是满堂彩了。
东北人格外喜欢玩嘎啦哈。把嘎啦哈往大炕上一撒,东南西北都在一铺炕上。怎么坐着得劲,就怎么坐。就算把炕压塌了,也抓到嘎啦哈。大风纷飞的日子,坐在大炕上,手抓着嘎啦哈,眼睛看着口袋,仿佛与天地眉来眼去。岁月也仿佛是挨得很近的一对嘎啦哈,抓不上来,就重撒一副牌,也不那么可怕了。如果拿不起,又放下,还有一个办法,在口袋抛向天空时,搬动一个嘎啦哈,让它改变状态或位置,然后凭手感,把一样的抓起来。如果拿不起,又放不下,就改变一下,嘎啦哈总答案。岁月在答案中永恒着。民间俗语说:“耍正儿月,闹儿二月,离离拉拉到三月”。不管是几月,都爱的筝肚轮壳。
小蝶和年羹尧还玩不好,跟着翠翠和绿绿学习。年希尧在旁边夸奖着小蝶的每一次进步。
年羹尧离开了片刻,年希尧正向小蝶讲解着应该先抓哪个,再抓哪个,线路怎样设计容易抓取,年羹返回,一把将桌子上的嘎啦哈扒拉到地上:“小蝶,我们来玩羊嘎啦哈,这副又小又方正些,更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