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我多少钱。记不住,这次一点,那次一点,真的记不住。
某一个周六,领导姐姐带进来一个中年女子,很瘦,声音清脆。领导姐姐笑容满面地说:“介绍大家认识一下,她是你们的新领导,名叫水芙蓉。”领导姐姐带了水芙蓉一个月,交待了工作内容,员工情况。交接完成后,就高升到别的办公室了。水芙蓉的声调立刻大起来。官升脾气长。她跟领导姐姐不是一个风格。她总是在小事上拖泥带水,让人很厌烦。黄婉婷这时候也苛尔蒙超标。因为两根电线杆的位置,黄婉婷向上面反映我出了“错误”。我说没错,她说错了,我说没错,她说错了,叫板。想被重用,想在新领导面前表现一把,挺阳光向上啊。
“我把那两根电线杆子拔出来,削死你!”我大骂。
“我对着灯发誓,你是错的。”黄婉婷说。
“别对灯发誓,你不配。n你下巴是不是好利索了你嘴能张开吃饭了,还能告状了发什么誓,你直接把灯泡吃了不就得了你嘴不是都好使了吗”我大骂。
办公室里响起了笑声。
“错了就承认,改了就可以了,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初音在帮黄婉婷,想表现的人还真不少。
“别说是电线杆错了,就算是初一和十五的月亮错了,我也不会错,听懂没两个王八犊子!”我大骂。
人群又笑声四起。不可开交了。水芙蓉过来解决,她带着尺,找来比较权威的绘图员,她们全想找出我的错误,按比例尺量来量去,又用cad标尺量,但是怎么量都是对的,分毫不差。她们都急冒汗了。大家全围过来看。最后水芙蓉大声宣布,我是对的,事件到此结束,希望黄婉婷不要在纠缠下去。人群散开,各自忙各自的。
外边有人跳楼了。我们都忘了电线杆的事。如果后一件事更刺激,会把前一件事冲淡,所以时间可以冲淡过往,而对青途的想念又可以冲淡时间。中午午休时间到了,我们全都跑出去。院里家属楼,有一五楼中午妇女,20多岁离婚时,孩子判给了男方。今天是孩子结婚的日子,孩子不许她参加婚礼,她从五楼跳下来,当场死亡。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周日,休息,我没有去加班。我围着测绘局走了一圈又一圈。离开还是不离开我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我反复地问自己,次数多了,这个问题转换成秋天叶子要不要离开树,这样一转换,答案自然就有了。
有了答案,我还是走来走去,在给自己勇气,跟水芙蓉说辞职的事很简单,跟领导姐姐说,就让我心里很不好过,我一直很尊敬她。怎么跟领导姐姐我要辞职这件事,这样让我难为情呢我说不清楚。最后,我还是走进领导姐姐的家。很少有员工知道她家在哪,我知道,而且经常上她们家来玩。
“我舍不得你。”她说,
“我也是。”我说。
接下来,最后一件事,我要跟黄婉婷干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