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萍不禁在心底感叹，若是早点知道事情的真相，也许檀奴不会变成这样。

檀奴颇为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似乎极力压制着什么，半晌，抖着嘴唇说道：“檀……檀茗他……”

檀奴几乎说的不成语句，他猛地松开柳青萍，躲到了房间的角落，似乎畏惧这什么：“檀茗……我杀的……是我杀的……”

柳青萍赶忙追着他到角落，蹲下身子，将他的头揽在怀里，不住地安抚着他：“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她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感觉到怀里檀奴的身体渐渐没那么紧绷。

良久，檀奴脱力一般地跌坐在地上，眼神逐渐聚焦，喃喃自语道：“檀茗和我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但是我们一直相依为命。檀茗他从小性子就闷，胆子也小。每次那个人带我们去地牢，他都吓得大哭。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柳青萍见他刚刚平稳下来的情绪，似乎又有陷入崩溃的预兆，赶忙将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慢慢说，有些事情憋在心里，是要憋出病的，你说的话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檀奴听着她平和的声音，似乎渐渐平稳下来。

“我从前说他身体不好是真的，檀茗自从跟那个人去了地牢之后，就吓病了，落了病根。我们被抄家以后，那个人嘱咐我们去虞府。可是我们身无分文，我们老家在临安。檀茗又病着……我后来进了南风馆，他们作践我，就由他们作践，当时只想着活命。”

柳青萍皱紧了眉头，檀茗的事情，檀奴从前跟她说过一些，当时只是知道檀茗和檀奴过过一段苦日子，后来被高皎所救。

“你在那时候遇见了高皎？”柳青萍问道。

檀奴轻轻点头：“虞家的人不方便公然去临安找我们，高皎那时已经与虞家交好，正好高皎任职督造使，在临安和越州之间频繁往来，就拖他找我们。高皎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是离那个人被处死好多年了。”

柳青萍听懂了檀奴的话，当年檀家家道中落，两兄弟身无分文，过了好几年苦日子。后来高皎到江南右道任职，这才找到兄弟两个。

“高皎是在哪里找到你们的？”

檀奴听了她的话，自嘲似的笑了一声：“你应该问高皎是在哪里找到我的。”

柳青萍楞了一下，才知道檀奴的意思。看来檀茗在高皎找到檀奴的时候，已经往生极乐了。

檀奴接着说道：“那几年，檀茗身体不好，总是吃药。方子里有几味药材价钱太贵，多亏了一家姓杜的药铺老板心地纯善，才不至于耽误了医治。就这么一来二去，檀茗和药铺老板的小儿子看对了眼。”

“可是杜小郎君是独生子，两人的事情被老板发现后，从此以后就对我们两兄弟关门谢客。我那时候总劝檀茗，叫他看开些，我们已经是浮萍一样的人，怎么好去祸害好人家。”

柳青萍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方才檀奴说从没想过檀茗是那样的人，难道？檀茗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接下来，像是印证她的猜测一般，檀奴接着说道：“杜小郎君给檀茗开了门，杜老板碍于面子没有说什么，还留他吃了饭。檀茗偷了店里的首乌，毒死了杜老板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