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抿唇,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将被子在地上铺好:“今日的屋如此潮湿,你本就伤着,再睡地上恐是要加重病情,你是在护我周全,若一直病着,哪成啊。”
我和衣钻进被子,果然潮潮的,已经快入秋了,天气渐凉,我裹紧了被子,紧紧闭上了眼睛。
“你滚开!”白巍沉声怒吼。
“不要,奴家身子凉,你就暖暖奴家怎么了?”
“你自己去抱个暖炉睡去!”
“奴家好歹是个男子,怎么抱暖炉?哎呀,好小白,你就给奴家抱抱吧。”尽乐又是一阵嫌弃,“奴家体寒,若不是怕凉着郡君,奴家才不抱着你呢?啊……”
“扑通”一声,尽乐被白巍给踢下了床,他又是气呼呼地站起来,拍了拍衣袍不甘心地又扑了上去,扒上白巍,白巍挣扎怒喝道:“你再不下去,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尽乐手脚并用地缠住他:“你不给奴家抱,奴家就只有去冰郡君了,郡君作为女子身子本就体弱,难不成你要让奴家去冰着郡君?”
白巍沉默了,想必内心很是挣扎纠结,我轻叹一口气低声笑了:“尽乐,你别烦着他了,你来与我同睡吧,只是这地上凉,你衣服穿整齐些。”
尽乐一听就要爬起来,却突然又摔在了床上,重重一声闷响,只听他闷声道:“你逮着奴家作甚?你不愿挨着奴家,奴家要去和郡君同床共枕去了。”
白巍低声喝道:“睡觉!”
尽乐不依不饶地抱怨道:“郡君好不容易开口,能让奴家得偿所愿,你不要逮着奴家!”
他哀嚎了半晌,白巍却丝毫不松手,他骂了半天娘,也只得强颜欢笑道:“郡君的好意若在平日奴家自然欢喜,但奴家手凉得很,冻着郡君就不好。”他顿了顿,又是恶狠狠道:“郡君不用操心,小白已经累了,奴家这好好抱着他取暖,等回了上京再好好伺候郡君。”
说罢似乎是将手伸到了白巍的衣服里,只听到白巍一阵倒抽冷的声音,而后又是他的破口大骂,倒是尽乐十分得意,一直嘀咕报了一箭之仇。
明天便要回到上京,我却一直很是焦虑,因为前路写满了未知,不知云仪天会如何追查这次的刺杀事件。
这次的刺杀,绝不是小事,也绝不简单,牵扯到的人,不是朝中重臣就是皇室子女,若我想追查到底,想必也是十分困难。
我在尽乐的呼噜声中翻了个身,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你还没睡着吗?”白巍轻声道。
我抬头在微微烛光中看向他,他的身影被尽乐遮住了。
我反问:“你怎么还没睡?”
他压低声音怒道:“你睡他旁边试试!这呼噜谁受得了。”
我偷笑,有些心疼:“他以往好像也不这样,是这些日子太累了吧。”
白巍凶巴巴地小声道:“缠得那么紧?他是蛇还是八爪鱼?”
我脑中出现白巍那张欲哭无泪的脸,又是无声地笑了。
须臾,他又是小声道:“若你要恨老子,老子也不会怪你的。”
我怔了片刻,温声道:“小白,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虽是段离让你来护我,但你……”我不知如何开口谢他,顿了顿又道:“若有机会,不论什么事情,我都愿意为你去做。”
许久他都没有说话,须臾,终是轻声道:“都是老子自愿的。”
而我,迷迷糊糊,已是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