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郡君府中,种植的都是些白玉兰,现在是秋季,整个郡君府都光秃秃的,毫无景致。
我在院中的凉亭里撑着脑袋看书,看得有些乏了,见浮生正往嘴里一粒粒地塞着葡萄,腮帮子一张一合,看上去甚是诱人。
“浮生,给我尝尝。”我张大嘴巴,盯着浮生手里的葡萄。
他笑了笑,精挑细选地塞了一粒葡萄在我嘴里,牙尖咬破果皮,一股酸涩的味道弥散在口腔中。
“浮生!你作弄我!”我酸得跳脚。
他掩嘴偷乐:“是郡君自己嘴馋要吃的。”
我酸得牙疼,双手又捏上浮生的小脸:“让你作弄我!让你作弄我!”
他小脸通红,边笑着边嚷:“郡君饶命,郡君饶命呀。”
我这些日子极少出门,一是怕遇到熟人,二是这上京虽是北昭的都城,但除了烟花柳巷也没太多可玩的去处,我便整日都窝在郡君府看书,都是些奇闻怪志,倒觉得甚是有趣。这浮生每日陪着我,性子也没了先前那么拘谨,活泼了不少,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
“二姐、二姐,你可想死我了。”远处一黄一粉两道身影:“听闻二姐失了记忆,可让妹妹们担忧了。”
这两人看上去气质非凡,那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生得极为相似,难不成就是五公主和八公主?两人面相看上去极为稚嫩,但这身材倒是很有看头,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童颜巨乳啊。
连笑对黄衣女子行礼:“霁公主。”又对着粉衣女子行了一礼:“流公主。”
我在心中暗赞连笑机灵,对着二人笑道:“我就是什么都忘了,也不敢忘了两位妹妹啊。”
“哎呀,这好久不见二姐,二姐什么时候喜欢来这院中饮茶了。”云流揭开茶盖,蹙起眉头:“怎么是白水?”
这北昭的茶非常奇怪,混了些乱七八糟的调料,我喝不惯,便只喝白水。
云霁好整以暇地打量了浮生一番:“外面都传姐姐失了记忆,原来是在府中与美人厮混,倒是好些日子不来找我俩姐妹玩儿了。”
她微微一笑,带着些许歉意又道:“这些日子一直忙于他事,才听说姐姐前些日子落了水,这才来看姐姐,还望姐姐不要责怪。”
不知道怕是假的,应该是不想明着与云瑯作对,事情过了才来嘘寒问暖,不过做人嘛,看破不说破。
云霁疑了一声,目露欣赏:“二姐终是将那白衣换了,这蓝色也是极衬姐姐的。”
看来不只我一人不喜欢云乔的白色,只是云乔不自知罢了。
我随口道:“穿腻了,便换换。”
云流暧昧一笑,挑眼旁边的浮生:“都说二姐近日钟情于府中新来的公子,这小公子唇红齿白,倒甚是俊俏……”说罢就伸手想要去挑浮生的下巴。
真是浪荡子!
浮生本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听到这话身子一个僵硬。
“啪”我拿着书不轻不重地拍到云流手上,淡淡开口:“妹妹可别吓着人家。”
云流揉着被我拍到的手腕,撅嘴委屈:“二姐真是偏心,有了美人儿就对妹妹不好了。”
她大眼睛忽闪忽闪,倒是有些俏皮,也并不是真的生气。
云霁笑道:“你这人啊,不知道二姐这些日子与这位公子朝夕相对,这公子现在可是姐姐心尖儿上的人,哪是你能乱伸手轻薄的。”
“对,对,是妹妹唐突了,那今日春香斋花魁的表演,二姐可还去?”两人眼里皆是调笑。
春香斋?花魁?难不成便是那妓院,全是小倌的地方?
云乔虽常在万花丛中走,但我却是没去过那种地方。既然有人邀约,又是平日与云乔伙同之人,也定要去见识见识。
我正了正身姿:“既然是花魁,那自然是要去的。”而后小声让连笑去账房中取些银子。
去妓院,自然要出手阔气,需要些钱财撑腰,连笑倒是高兴得很,一听说要去春香斋,就欢呼雀跃地去取钱去了,也不知到底是谁去喝这花酒。
这春香斋果然不愧是上京第一花楼,我虽在电视中见过不少妓院的场景,但这男子伺候女子,女子左拥右抱的情景倒是第一次见。
我们三人皆是常客,被引到后院一处华丽精致的屋子落座,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见着我来都举杯示意,我便拱手予以回礼,想必都是云乔平日里的狐朋狗友。
云霁云流坐在我的两侧,叫人拿了些美酒。
云霁道:“二姐,这花魁果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竟是连萍君将军也来了。”
云流朝我使眼色道:“刚这老苏将军往我们这边看了许久,想必是在找她的女儿吧,只可惜我们来这些地方一向不喜欢让苏叶黎跟着,她那张臭脸谁受得了?”
什么?苏叶黎竟然是将军的女儿。
我朝她所视的方向看去,一个长发树冠的中年女子,鬓间有些星星点点,宽大的衣裙看不出身段,但长相英气,倒是和苏叶黎有些相似。
只是女子脸色肃穆,实在不像是身在妓院,倒像是置身战场,身旁的小倌也是伺候得胆颤心惊。
云霁道:“苏叶黎性子刚烈,从小在军营长大,自然严肃了些。”
云流哼了一声:“不就是前年二姐坠马,皇上应阮贵君的要求给二姐选个护卫,皇上便将这苏叶黎选给二姐了吗,皇上卸了她的左臂关姐姐何事,常常在朝堂中说二姐不是,真是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