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草想了想,拿出春风扇,对着泥金山轻轻扇了五六下,山体顿时凝实很多,个头矮了一半不止,之前明显和不明显的沟壑,都合拢了。
隐约看得出是个娇小丰腴的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五官姿容不算出众,却鲜活灵动,圆乎乎地脸蛋还有些婴儿肥,居高临下挥舞一根金灿灿的鞭子,气势凌厉。
杜小草再不犹豫,拿出若吾小锥,在枯木牌匾上写下“无忧宫”三个字,不是用的大胤小篆,而是羽文。
最后一笔刚刚收尾,枯败的牌匾上就有五彩云霞蒸腾而出,照亮半天天穹。
丰腴女子那边,似乎也沾了光,山峦身形陡然化为真正的人身,腾空飞在天河上空,势如破竹地对着下方的巨浪漩涡抽打,没几下就打中了那邪祟的庞大真身。
血花四溅,染红了偌大一片江面。
吕文昭看得舒心,悄悄跟秦佑安咬耳朵:“这邪祟撑不了多久,除非它身后的靠山出来援手……”
最好是邪祟撑不住,主动叫破靠山的身份。
看热闹不嫌事大,秦佑安吩咐许城将,立刻用云纹弩箭射杀江心的邪祟。
虽然不一定能射中,给他造成困扰,让它惊惶恐惧也好。
不大一会功夫,这头邪祟,或者说水妖,就被缠斗得晕头转向,被箬衣剑刺中脑门,可惜皮糙肉厚,没能穿透。
水妖哀嚎惨叫,疯狂翻滚身体,掀起的巨浪足有几百丈高,轰然溅落的时候,砸起的水花席卷两岸,被杜小草的水晶罩挡住。
丰硕女子得意大笑,大声奚落跟她缠斗了几百年的水妖:
“你不是有了不得的大靠山嘛,在哪儿啊?喊来给你撑腰啊!”
“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你这副皮囊虽然蠢笨,勉强也能祭炼几件像样的法宝,别乱动,弄坏了我的法宝你赔不起……”
丰腴女子已然把水妖当做死妖,琢磨着怎么剥了它的皮筋骨祭炼法宝,气得水妖嗷嗷怒叫,大如山岳的身形,在功德金鞭的抽打下,越来越小,渐渐地只有一座小土包那么大,隐约能看出是一只江鳄。
姜慕白都垂涎上了:“这一身鳄皮扒下来,能派大用场啊。”
“别惦记了,那是小草的东西。”
吕文昭泼他冷水,这么一头巨鳄,不是一两百年能养成的,它背后的主子未必舍得放弃。
它也确实时运不济,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吞噬掉岸边的泥金山,成为新一任河神。
就算吞噬不了,道行够了,也能换一个地方,受封为正神。
可惜现在白帝城已经乱了套,除非这头鳄妖的靠山,是两位若吾仙君中的一个,便是仙后仙帝都救不了它。
死定了!
江鳄凶悍凶残,卖相却没眼看,一对金色的冰冷竖瞳,浑身黑枯树皮一般坑坑洼洼,无鳞又无甲,滑腻丑陋,令人作呕。
众人嫌弃鳄妖,鳄妖自己却愤懑憋屈。
它也是此地天生地养的灵物,浑浑噩噩了不知道多少年,机缘巧合有贵人襄助,才开启了灵智,修行一日千里。
平生最大的夙愿,就是效仿蛟龙,走江过海,扬眉吐气。
它这份心气最大的依仗,就是岸边那座触手可及的泥金山,只要能连泥带土地吞了这座山峦,炼化泥土中残存的金身碎片,它就能心想事成。
在背后靠山的帮助下,他十年间至少有三次险些得逞,每次都差了那么一点点运道,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