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姓妇人也怒了,叉着腰跟妇人对骂:
“给脸不要脸的贱人!乖乖签了你女儿的卖身契,把人送到甲字一号房,你和你那窝囊废男人还能活着下船,敢不识抬举,就等着落海里喂鱼吧!别跟我吹你男人会浮水,以为这海是你家门前的小池塘呐,累死了他,他也游不上岸,被大鱼一口吞了,连块骨头渣子都找不着!”
妇人被吓住,惨白着脸,哆嗦着嘴唇。
妇人的女儿依然在笑,还帮周姓妇人摘掉头发上的茶叶梗。
“周婶子别生气,我娘她脾气躁,不好说话,这么大的事,你跟她说也无用,等我爹回来,我们一家好好商量商量。”
周姓妇人反怒为喜:“还是姑娘你识大体,我也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的坏人,来跟你说的这个事,实实在在的大好事!就你这一身的好皮相,跟着糊涂窝囊废爹娘,能有什么好前程?白糟蹋了老天爷赏你的金饭碗……”
“周婶子是个热心肠,我晓得好歹,你且回去歇一歇,我跟爹娘好好的说。”
少女巧笑嫣然,不惊不怒,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周姓妇人。
她们住着的客房廊道上,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闲人,目光垂涎地在少女身上剐刀子。
那三个纨绔垂涎她们母女,从一开始就没藏着掖着。
靠山龟一离岸,就该动手了,被绕梁阁的那位抚琴仙子绊住,耽搁了几日。
以三位纨绔的身份,怼上挑担汉子,不需要他们亲自露面,派一个周姓妇人来说和,成了最好,不成就硬上弓。
几天时间,有眼力劲地早已看清楚,三位纨绔之中,以戴鱼尾玉冠的年轻公子为尊,琅琊王氏的嫡系公子都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这对颇有野趣的母女,弄到手以后,肯定是他先尝鲜,之后才能轮得到另外两位。
以三人喜新厌旧的纨绔程度,熬不到靠山龟到岸,就得腻了,他们身边的扈从狗腿有艳福了,母女俩落到火坑里去了。
众人唏嘘嗟叹的时候,挑担汉子拎着一个竹篾食盒回来,眼见自己房间外挤满了人,憨厚地求人让开一道缝,让他进去给媳妇闺女送饭。
少妇见了丈夫,嚎啕大哭,怒骂他窝囊废,没本事,老婆孩子都要保不住了!
汉子一脸懵。
少女一脸笑,把周氏妇人的话转述一遍:
“买我七千两,买娘三千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最迟明天早上给他们回话,不然就来抢了,你要敢拦着,就扔海里去喂鱼,我和娘要是不从,就按手按脚,完了还要卖到窑子里去……”
少女说得开心,气得她娘呸她:
“老大的姑娘了,什么窑子,什么按手……不知羞!”
少女娇笑:“他们都要做出来了,我只说一说,怎么就要羞了?”
憨厚汉子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心大,听了女儿的话,一声没吭,把竹篾食盒里的膳食一样样端出来,摆在案桌上,招呼妻女来吃。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件事情也许是误会,我待会过去一趟,把道理说一说,就没事了。”
“你个挨千刀的夯货!那些公子哥色迷心窍,就想着拿钱砸人,仗势欺人,会听你一个土鳖讲道理?不把你扔进海里喂鱼,也得割了你的舌头下酒!”
少妇气苦流泪,喃喃抱怨:
“我当年怎么就瞎了眼,嫁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夯货!除了有把子力气,在床上得老娘的意,屁本事都没有……今儿摊上这腌臜事,指望你是白费,我自己去跟他们讲道理,讲得通就活,讲不通就拉个垫背的!”
她厉声叮嘱女儿:“老娘死就死了!你和你爹好好活着,再脏也得活着,上了岸就逃……能逃一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