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邢夫人同两位小姐妹来银楼挑首饰时,很快就在茶室聊起热闹来。
“国公府里那位姑娘,当真不让人省心。从前我便觉得,迟早有天她要惹出大乱子来。”邢夫人先开了这个话头。
鱼安安端茶杯地动作顿住,抬头看过去,问道:“哪个国公府?”
三人顿时稀奇地看过来,那眼神放佛在说:“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不知!”
“楚国公府。”乔夫人告诉她。
鱼安安重重挑眉。
于是乔夫人不等她再问,就滔滔不绝地说起来:“这京城里最能惹事的姑娘非奉安郡主莫属,平日里她仗着太后的宠爱横行霸道惹怒过不少人,没成想现在竟还惹上了人命官司。现下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听说还惊动了圣上,在朝堂上就把楚国公与章侍郎痛骂一顿。”
“章侍郎?”鱼安安满脸惊愕,心里隐隐冒出些猜想。
邢夫人接过话头,“我们也都是道听途说,就在上个月章家那位不成器的公子看上了郡主身边的人,不知同那郡主交换了什么条件,后来那位青篱姑娘便被灌了药送去了章家。”
鱼安安眼皮猛跳,这个故事与她知道的相差甚远,但本质上又有些不谋而合。
“主子如何处置身边的家奴,皆是自由,本也不算大事。可坏就坏在,那青篱姑娘到章家不出半个月就……”
话都此处,那三人都看向鱼安安,觉得她还是个大姑娘,有些话不知道能不能入耳。
可鱼安安已经听的紧张起来,而且大概猜到了事情走向,她现在就想再确认一下。
“就如何了?说话说一半,姐姐可是要急死我。”鱼安安努力维持着吃瓜群众的人设。
邢夫人略一犹豫,想到这话就算她们不说,迟早还会传到鱼姑娘耳朵里,索性就说了:“就被那章公子生生折磨死了,据说章公子有些下、流的癖好。”
鱼安安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稍微有些发白。
邢夫人以为她是被吓着了,赶忙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乔夫人说:“青篱到底是从国公府出去的人,这事儿很快就被国公府的人知晓了,谁也不想为个家奴坏了名声,于是就草草把人埋了了事,所有知情人皆被下了封口令。”
青篱是被家人卖去国公府的,已经许多年没有与家人来往,她家里也全当没了这个女儿。
没想到就在几天前,青篱家人不知从哪里听说了青篱的死讯,就赶去国公府闹,结果自然没人理。
后来又辗转去章府闹,可章府的人没有国公府那么淡定,而且他们心虚,再加上章公子又是个混不吝,和他们吵了没几句就把实话给倒出来了。
说那青篱是被奉安郡主硬塞给他的,他们要报仇也要找对人。
青篱的家人哪里是在意女儿的死活,他们就是想着能借此事讹点赔偿金。
可是,楚国公府和章府都不愿意认这个事儿,更不会给赔偿。
他们只是没权没势的乡野村民,根本斗不过当官的,眼看赔偿无望又被逼得有些急了,只想着另外两家也别想好过。
所以没过几日,这些事儿就在京城路传开了,闹得人尽皆知。
等到另外两家想要找人封口时,青篱家的人早跑了。
邢夫人在银楼滞留了一个多时辰便告辞了。
鱼安安面无表情地来到后院,往唐瑟的床上一趟,用力闭上双眼。
下一秒,她眼前猛地闪过一张惊恐万分的脸,耳边回响着女子凄厉绝望地求救声与痛呼声。
久久挥散不去。
鱼安安猛地睁开双眼,浑身冷汗,毫无血色地唇瓣被她咬出一片红。
那晚……如果她没有锁门,青篱是不是就能逃出来?
不,青篱的死和她无关,她不该这么想,她也是为了自救。
鱼安安重新闭上眼睛,脑子里乱哄哄的,很累。
然而当她的意识逐渐变淡时,黑暗中蓦然又蹦出一具伤痕累累的女尸,上面布满横七竖八的伤口,鲜血淋漓。
她的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女尸像随着水流在移动,从脚到头一一展现在她眼前,最后停在那张青白的脸上。
表情竟意外地安详,就像睡着了一般。
她看的呆住。
直到女尸突然张开嘴,从胸腔里发出难听地类似拉风箱的声音,紧闭的双眼攸地睁开,露出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睛。
“啊!”鱼安安浑身痉挛一下,当即从梦中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