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道士施法?这个还好,她不怕。
或是直接烧死、淹死、关在某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自生自灭……
就在鱼安安思维发散之际,铖王已然笑够,开口说话时,声音又冷了几度。
“哈,铖王殿下?狗屁的铖王殿下,我在你、你、你们所有人眼里,不过是讨好那个人的垫脚石罢了。我在你们手里吃了这么多闷亏,要是还查不出点儿什么来,倒显得你们蠢了。”
桥上无人说话,有人在安抚家人,有人在注意对面楼台上那人的动静。
铖王的声音还在继续,透着阴狠,“本王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呵,时至今日我才看清楚,我那位受万人敬仰的父皇,他何曾给过我这个儿子半分慈爱和真心。不过是他手里制衡权利的一枚棋子,可我……不愿意,凭什么?”
卫劼抿了抿嘴,似乎在考虑什么,须臾后开口说道:“父母疼爱子女乃是天性,殿下静心想想,在众多皇子之中,圣上给予您的疼爱何人能比?”
铖王完全深陷癫狂又悲痛地情绪当中,当他亲眼看到那些查到的证据,一条一条推测出父皇的用心时,过去那二十多年顿时就变成了个天大的笑话,何止是悲痛,他还恨!
“幌子,都是幌子,在父皇眼里,谁也比不上先皇后的儿子。就算父皇亲手将我母妃推上皇后之位,本王在他眼里始终就是个庶子,他不允许本王来继承大统,他不允许!”
他声嘶力竭地话语,更像是发泄心中地不满,反正今晚在这里的人都将成为死人,他不怕泄露自己的内心和情绪。
鱼安安暂时被他那些话打断思绪,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听着,总觉得从前看到的那些,甚至是京城里那些传闻以及她从前的一些猜想,都好像早早被某些东西所控制。
而此刻桥上站着的这些官员的平淡反应,也让她有种错乱的感觉。
思及此,她立刻抬头去看晏非。
像是有心灵感应般,晏非也在这个时候朝她看过去,眼里的情绪很复杂,最后却只是抬手在她头上轻柔一把。
从前偶尔会冒出地那些担忧与猜测,都在这个时候冒出来。
鱼安安一直都感觉到晏非在为什么人办事,她猜测过铖王、太子或是某位低调地皇子、王爷,可此刻她突然冒出了别的想法,不觉让她心惊肉跳。
卫劼收起了散漫的态度,表情和语气都变得严肃起来:“殿下,您怕是被什么人蛊惑了,此时收手还来得及。今日之事,只要我们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圣上也……”
“哼!”铖王嗤笑,不待他继续说下去,便抬手示意放箭。
一瞬间,桥上再次响起巨大地骚乱。
有些人甚至闭上了双眼,绝望地等待死亡。
嗖——
冷箭射出的声响,在幽沉寂静地黑夜中显得尤为清晰。
伴随着惊叫声,箭镞“噔”地一声,稳稳戳进楼台上的围栏上,就在铖王身前。
瞬间,围在铖王身后的那些护卫,拔刀,迅速将殿下围起来,惊怒地视线扫向墙头上那些弓箭手。
鱼安安眼睁睁看着万箭齐发变成了一箭威慑,并且被威慑的人还是要他们命的铖王。
局势转变地太过猝不及防,好半晌都让她回不过神来。
可当她终于缓过来时,又猛然意识到,就在刚才铖王下令放箭时,她看着晏非稳如泰山地背影,居然奇迹般地没有感到恐惧。
也许从那一刻起,或许是更早的时候——在接到铖王府的请帖时,晏非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甚至还有些胸有成竹的沉稳时,她就已经在心里相信他会做好万全准备。
所以,他们其实已经算到铖王今晚的每一步计划?或是,早就将铖王的一举一动监控起来,才能做出这么快地应对。
楼台上,铖王盯着那支微微晃动的长箭,神情有一瞬怔仲,但很快便收起所有表情,只是静静凝视着他。
他甚至没有去确认那些弓箭手是否早已被他们的人所取代。
直到卫劼再次开口,“殿下,收手吧。您在府外与城外安排接应的那些人,还有您计划好地遁逃通道,以及日后所想依仗的人脉、钱财、藏身之地,统统已经暴露。您,只有一条路可走。”
桥上、楼台上甚至于整座铖王府,此刻都陷入了诡异地寂静。
须臾后,一直沉默的铖王殿下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地直不起腰,笑地蹲在地上,笑着指向他们每一个人,笑着重重往后一仰。
咚的一声,他的身体重重撞上楼板。
旁边的护卫皆吓了一跳,想要过来扶他。
铖王却摆摆手,他被撞得脑子和胸口里都涌起一股浊气,眼前天旋地转。
可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竭尽全力安排好地所有退路,筹谋了许多年的一切,在父皇面前竟脆弱地不堪一击。
他再次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