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安安侧身看着高萱一行人，在某个台阶上向左转，那里有一条延绵幽长的小路。

不知尽头是什么地方。

“不是来灵相寺上香的吗？”鱼安安自言自语地转回来。

晏非低头看了看她的腿，问道：“还累吗？我背着。”

“……”鱼安安看着他，眨眨眼，伸手挽住他健硕的胳膊，靠上去说道“我扶着你就好，累的话，就直接挂你胳膊上，你看怎么样？”

晏非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随你，走吧。”

两个人往下走了十几个台阶，鱼安安总共回头五次去看高萱离去的方向。

“那里有座普寿庵，高夫人就在庵里为太子殿下祈福。”晏非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无波无澜。

鱼安安惊讶地看过来，半晌才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太子殿下又怎么了？”

晏非看着脚下地台阶，为了配合鱼安安的步子，所以走地很慢，“听说的，前段时间太子殿下久病不愈，后来高夫人便来到普寿庵为他祈福。”

妻妾来寺庙为丈夫祈福的事情并不稀奇，但鱼安安还是忍不住多想，追问一句：“那太子殿下痊愈了吗？”

晏非瞥见她迈出去的步子跨度比刚才大，眼见就要踩空，急忙弯腰轻轻按在她膝盖上，令她的腿收回些许。

“大约十天前，太子殿下便已痊愈。”

被他按过的膝盖有些温暖，鱼安安忍不住弯了弯眉眼，语气便也显得比刚才随意些：“都十天了，又是过年期间，高夫人怎么还在这里？”

晏非转过头看她一眼，说道：“没有太子殿下的召令，她不能回去。”

顿时，鱼安安抿嘴沉默下来。

半晌后，忍不住压低声音，惊呼道：“什么意思？怕不是太子又有了新欢，故意把她赶来的尼姑庵！啧，渣男，这也太薄情了。”

晏非抬手轻掩她的嘴，“出门在外，莫乱说话，也不准随意议论诸位殿下。”

鱼安安被他严肃地模样弄的有些心虚，忙转头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别人以后，便扒拉下对方的手，又抬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除夕就是一家团聚的日子，在这个没有电视机、互联网的时代，晚上没有春晚可以看，只能自己找乐子打发时间。

只不过，每到过年就心情不好的宋氏，今年依旧天将黑便回屋睡下。

索性今年晏宅还算热闹，除了林婶要回家过年，云磬和云蛰都留着。今年又多出鱼安安和崔儿两个人，他们五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到前院花厅玩点什么打发时间。

鱼安安想了想，便拿出现成的道具——骰子。

“来，两只骰子，摇出的两个点数想加，没有1和6，还剩10个数。我们五人刚好每人挑出两个点数，庄家摇出谁的点数，谁就接受惩罚，可以吗？”鱼安安看向另外四人。

云磬和云蛰觉得这玩法甚是新鲜，顿时两眼泛光，点头如捣蒜。

崔儿却有些生怯，不知道输了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晏非看到鱼安安把两只摇骰子的碗拿到自己跟前，眼神微闪，问道：“谁来坐庄？”

鱼安安把骰子往瓷白的碗里一扔，发出清脆地声响，继而理所当然地说：“我提出的玩法，第一局自然由我坐庄。先来一轮，等你们熟悉了惩罚机制，就轮庄，怎么样？”

晏非失笑，不置可否。

鱼安安又看向其他三人，他们自然也没（不）有（敢）意见。

“好咧，先选点数，一轮摇六次。”鱼安安把另一只碗扣上。

其他三人自然等着晏非和鱼安安先挑。

最后——

鱼安安：10、12。

晏非：3、9。

云蛰：2、11。

云磬：4、7。

崔儿：5、8。

在他们选数字的时候，鱼安安已经迅速在竹签上写下六个惩罚。

一切准备就绪，她笑眯眯摇骰子，开。

除了晏非，其他三人迅速一拥而上，紧张又兴奋地盯着碗里的点数。

鱼安安挑眉道：“5和6，加起来就是11。”

众人反应了一会儿，云蛰才在云磬地提醒下顿悟，颇有些兴奋地喊道：“是我，是我。”

鱼安安二话不说，把惩罚竹筒拿过来，让他自己摇。

很快，“吧嗒”一声，一支竹签掉出来，云蛰迫不及待地拿起来看。

须臾后，他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脸色阵红阵白。

云磬追问道：“是什么？”

云蛰苦兮兮地望向鱼安安，鱼安安语重心长道：“愿赌服输，考虑到你们是第一次玩儿，我都没敢写太过分的惩罚。”

云蛰的眼睛瞬间瞪大，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识字，这还不够过分吗？

这时云磬已经拿过他手里的竹签看完，霎时抿住嘴，幸灾乐祸地忍笑。

“快，别耽误时间。”鱼安安催促一声。

云蛰满脸委屈地原地深呼吸，为自己做了好片刻心里准备，方才视死如归地走出去。

其余人立刻跟上。

云蛰在院子里站定，周围是红红火火地灯笼光照过来，把他围在当中，俨然像是个舞台。

只见他背对着众人，深呼吸，眼睛一闭，咬着牙把屁股往左边一扭，然后又缓缓往右边挪去。

奈何动作太过僵硬，扭得异常滑稽。

从左到右扭完，又折回来继续从左到右一次，然后屁股挪回正中，斜着往左下方滑去……

鱼安安正看得津津有味，眼前忽然一暗，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眼睛。

不了解真相地崔儿看清楚以后，亦是满脸通红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哎，你干嘛？”鱼安安不满地去拉晏非的手，然而拉了几下，对方都岿然不动。

晏非在她旁边幽幽道：“非礼勿视。”

“什么……非礼勿视！”鱼安安又好气又好笑，“他那只是在用屁股写字，写自己的名字。”

晏非无奈一笑：“嗯，我们看着便是了。”

没有了两位姑娘盯着，云蛰顿觉没有那么难堪了，快速把名字写完，红着脸跑回来，咬牙拖走快笑死过去的云磬，大有找他打一架的气势。

鱼安安遗憾地瞪晏非一眼，回屋以后继续摇骰子。

这次是6和4，1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