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蒋师傅说了句,“姑娘,当我们听说图样泄露时,我们三人已经一起去检查过工房里的图样,全都好好放在我们各自的木匣里。”
“盗用图样不一定非要把原图偷出去,”鱼安安想到楼上还有几位客人在,迅速中止这个话题,“此事延后再说,蒋师傅,劳烦您去工房取来图纸,送到楼上茶室。”
鱼安安说完,便转身往楼上走,两步之后回头道:“你们两位也随我上去。”
她把三位匠师都带到几位客人面前,又把所有草稿图和成品图样以及做出来的一些半成品,全部摆出来任由客人们观看。
许多草稿图也都画的非常细致,并且可以看出这些首饰一步步成型的过程,每位匠师的手艺也都是有功底的。
她们当初也都是看重了他们手艺和独特的样式,方才敲定了秋水楼。
可现在……
“鱼老板,并非我们不信任您。”那位官夫人先开了口,看过这些东西以后,态度还算和气,“只是我们也都拿着真金白银的诚意,满心欢喜等着贵楼的首饰。谁想这才几天就出了这等事,现下那些首饰在岑楼卖的可是红火。”
岑楼?!
这不是京城里颇有名号的银楼吗?竟然会做出盗用别家银楼图样的事情,就不怕被拆穿,损坏了几十年的声誉?
鱼安安抿起嘴,难怪这几位客人如此气愤,她们怕是在听到岑楼这个名号,就已经认定是他们秋水楼盗用了对方的图样。
“我明白诸位姐姐妹妹们的心情,换成是我,也是要生气的。”鱼安安举起茶杯,再次向她们赔个礼。
在场无一人回应。
鱼安安心里苦笑,面上却不显露,仍是满脸歉意地喝下那杯茶,然后向她们介绍楼里的三位匠师。
“诸位若心中还有疑虑,那便让我楼里的匠师们,一一向诸位讲解一番他们设计出这几套图样时地想法、核心等过程。相信诸位听完以后,心中自有判断。”
她话音落地,众位姑娘、夫人们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才让那位官夫人做出决定。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唐瑟三人轮流讲解,可是这些客人们对制作首饰并不了解,听的甚是枯燥。
幸好每个人都讲解的非常清晰,就算她们时不时走个神,最后也都听懂不少。
鱼安安便趁热打铁,“我们秋水楼做生意靠的是诚信,从不屑于做那等投机取巧之事。岑楼里的首饰我并未看过,不清楚究竟与我们这里的有几分相似。但既然样式撞了,我们便重新为诸位定制新样式。”
此话一出,客人们的脸色都缓和不少,其余三位匠师却颇高惊愕,却又不能说话。
鱼安安继续说:“当然,若是客人们依旧心存疑虑,我们也不会勉强,所有定金会如数退还,也会做出相应地赔偿。”
晏非在楼下等了一个多时辰,几次想要上去看情况,生怕小鱼应付不来。
但最后他忍住了,细听楼上没有太大的动静,又都是女子,想来也闹不出什么。
而且,他更相信小鱼有处理好这件事的能力。
他的小鱼从来都是个聪慧又机敏的姑娘,她很勇敢。
果然,当楼梯上响起一阵脚步声,他抬头看到走在后面的小鱼露出一脸轻松笑意时,他悬着地那颗心也稳稳放下。
待安安稳稳送走所有客人,众人瞬间就把鱼安安围起来询问楼上的情况,不停地夸赞鱼姑娘厉害能干,马屁一个接一个。
鱼安安好不容易才止住大家的议论声,然后沉着脸把唐瑟好人叫去后院工房问话。
这次,晏非也跟了过去。
有他在旁边镇场,谁也不敢打马虎眼。
鱼安安又检查一遍他们每人存放图样的木匣,所有锁上皆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那就有三种可能——一是此人懂得开锁,二是此人悄悄配了他们的钥匙,三是此人记忆力好,将他们所有人的图样都记在脑子里,然后临摹下来。
可是金玉楼都倒了,颂娘子那些人也都伏法了,银楼里的内应又是为何继续重演上次的事情呢?
难不成这背后还有别的主谋?目的是想要搞垮秋水楼?
显然,晏非与她想到了一处去,他抬头看向对面三人,沉声问道:“最近半个月里,你们可曾接触过什么人?都如实招来,若有隐瞒,严惩不贷。”
唐瑟吓得后退一步,瑟瑟发抖地靠着桌子才能站稳。
晏非立刻严肃地看过去。
唐瑟低着头看不到,却依然能感受到咄咄逼人的压力,压地她几乎喘不过气。
“你先说。”晏非忽然出声,语气算不得太冷硬。
可还是把唐瑟吓得差点摔倒,双手紧紧扶着桌子,努力压着脑袋说:“我、我我、我没有出去过,最近都在、都在楼里,大、大家都可以作证。”
晏非看向另外两人。
蒋师傅先开口说道:“自上次兰贵妃的赏赐送来以后,咱们秋水楼的生意蒸蒸日上,我们便一直留在楼里赶工。”
韩师傅补充道:“是的,我与师父只有入夜以后才会离开银楼,然后各自回家。岑楼离得远,我们也没有时间去接触他们的人。”
“所以你们三个人是在彼此作证?”鱼安安接下他们的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却没有任何感情,“如果排除你们三人,那便是我泄露出去的。”
“不、不是……”唐瑟慌忙摇头想要反驳,可刚抬头就看到了晏非的脸,瞬间吓得她又说不出话了。
鱼安安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地问道:“你们可还有话要说?当真确定自己是无辜的?”
三人迟疑了一下,纷纷点头。
鱼安安轻笑一声,“好,既然如此,我便也不再留情面了。从此刻起,银楼里的所有人都不得踏出银楼半步,我会找人看着,直到抓出内奸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