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把话问完,似乎觉得难以启齿,不太合适问。
倒是鱼安安大大方方地承认,“我现在就住在那里。”
何礼轻轻“啊”了一声,似乎很惊讶,接下来便又安静下来。
这种安静一直持续到马车停下来,鱼安安跳下马车。
何礼也从马背上跳下来,绕过马车来到她面前。
他先抬头看了看晏宅的门头以及旁边悬挂着的两只灯笼,在不甚明亮地灯光下,踟蹰着问道:“你、你与晏兄…可是打算要成亲?”
“嗯,有这个打算。”鱼安安点头承认。
那一刻,何礼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情绪,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又加深了某种情绪。
他站在那里沉默许久,久到鱼安安想着要不先请他进去坐一坐,免得傻站在这里吹西北风。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何礼终于像是想通了似的,忽然抬头对她笑了笑,“我知道了,到时可别忘了请我喝杯喜酒,时候不早了,进去吧。”
鱼安安觉得他今晚的态度有些奇怪,她不认为何礼对她还余情未了,而他的那些话那些语气,听着很像是在试探什么。
“你家里还有事,我便不请你进去坐了,回去路上小心。”鱼安安心里有很多疑惑,但最后只是笑着冲他挥挥手。
何礼与何府的马车很快离去。
鱼安安转身敲门,结果刚敲了一下,门就被人打开了。
晏非那张不笑时稍显严肃的脸立时出现在眼前,鱼安安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观察着他。
“你……”鱼安安看到他身上的常服,顿了顿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站在这里?是在等我吗?”
晏非个子高,在这个距离中她只能仰望他,却也因此避开了前后投射过来的光线,令她只能看到落在他整张脸上的阴影。
晦暗不明,使得本就有些严肃的脸显得有几分阴沉。
鱼安安心里重重跳了两下,她觉得,晏非一定听到了她与何礼的谈话。
“先进来吧。”晏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后退两步侧开身。
鱼安安从他平静地语气中也听不出什么,却莫名感到心虚,明明她与何礼是正常来往,可到了晏非面前,总会让她有种自己跟人偷情的错觉。
等她进来以后,晏非便从里面锁了门,牵着她的手往后院走。
“吃过晚饭了吗?”
“嗯,我陪罗老与罗奶奶在何府吃的。”鱼安安小心觑着他的脸,然而什么表情都找不到,他平静地有点诡异。
回到后院,宋氏屋里的灯已经熄了。
晏非将她送回她的厢房,站在门口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浴桶里已经装满热水,进去洗洗睡吧。”
说完,他便将鱼安安推进屋里,自己转身准备离开。
鱼安安看着他的背影却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想到宋氏就在隔壁,只能压低声音追问:“你这就走了,我们好不容易有相处的时间,你不想跟我说说话吗?”
晏非背对着她没有转身,深呼吸其次,显然是在调整某些情绪,过了片刻才说:“明天一早还要去户部当值,我有些累了,休息吧。”
看他又要走,鱼安安心里陡然间空了一下,心念电转,当即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将人拖到自己屋里去。
砰的一声轻响,她又把门关上,背靠在门上堵住去路。
她拽上晏非那一刻,晏非愣了一下,却不敢用力反抗,害怕伤到她,只好顺从地被她扯进屋里。
“何少夫人刚刚产子,我今天是陪罗奶奶他们一起到何府探望的。刚才何礼送我回来,也只是出于礼貌,没有别的意思。”鱼安安靠着门,语速极快地解释道。
晏非似乎有些被看破心事的窘迫,可他紧绷着脸,并不会显露出来,“我知道,我相信你。”
“你不知道!”鱼安安顿感窝火,瞪着他说:“你要是相信我,刚才就该大大方方地问我,而不是把所有情绪和猜疑都憋到心里去,自己闷头胡思乱想。”
晏非的眼睛睁得比刚才大了一圈,惊怔地看着鱼安安气呼呼地脸颊,有些不知所措。
鱼安安更气了,“你还跟我装委屈装无辜?你不就是怀疑我和何礼余情未了吗,不就是怕我们再旧情复燃吗?那你问我啊,难道还不能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我、我不是……”
“你就是!你怀疑我,你不相信我,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跟何礼是清清白白的,可你相信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