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末尾时,迎来了何府小少爷的满月酒。
鱼安安果然封了一个大红包送过去,并一对亲手设计制作的银镯,镯子中间那镂空小猴子生的憨态可掬、活灵活现,十分招人疼。
小猴子是小少爷的属相,虽然何家也是开银楼的,小少爷定然不会缺这些小玩意。
但鱼安安觉得亲手做的礼物更显诚意,而且她可以保证,她设计的这款银镯,那两只小猴子定是这里独一无二的。
何府办满月酒的场面非常大,来的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非富即贵,像鱼安安这样的反倒不多。
不过她与何家的交情又与别人不太一样,所以最开始仍是得到了何夫人的亲自招待,后来便一直跟在罗老夫人身侧,认识了不少别家的女眷。
期间还碰到两三个脸熟的官员女眷,都是当初通过晏非认识的,亦是为数不多在秋水楼落难时,愿意相信他们银楼的客人。
其中便有那位三观很正的邢夫人,她见到鱼安安时稍显惊讶,鱼安安便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只说自己是罗老的徒弟,与何家有些渊源。
邢夫人与何家不熟,亦对金银匠不甚了解,只隐约知晓这位罗老在何家的露华楼里极有地位。
鱼安安既是他的徒弟,邢夫人便自然而然认为,鱼安安曾也是露华楼的人,应是后来脱离露华楼,凭借自身的手艺自立了门户。
相比露华楼,邢夫人更欣赏秋水楼的设计风格,以及鱼姑娘的能力。
京城里似她这般特立独行又精明能干的女子是极少数的,是以邢夫人十分欣羡她的胆识与魄力。
“听闻近日秋水楼遭了人诬陷,幸得天道好还,终是还了鱼姑娘一个公道。”邢夫人同鱼安安寒暄片刻以后,见身边没有外人,便忍不住关心一句。
鱼安安露出感激的笑容,“人嘛,活着便没有一帆风顺的,只当是老天爷对秋水楼的考验了。”
邢夫人笑起来,眼里的欣赏更甚,“鱼姑娘当真是好性情,却不知何时能吃上姑娘与晏大人的喜酒?”
鱼安安脸一红,羞涩地看看四周,温声道:“这便要看晏大人的意思了。”
邢夫人只以为她在说笑,便没有深想,又同她聊上几句便被好友叫走了。
鱼安安又在原地站上片刻,有些发怔,直到罗老夫人过来轻拍她的手臂。
“男子在外忙碌,总有对家里照顾不上的地方,你也莫多想了。我瞧着那晏大人是个老实人,虽说今日来不了,却也提前送上了贺礼,以你们二人的名义。”罗老夫人在她身边安抚道。
鱼安安苦笑一下,并没有多说。
罗奶奶并不知她与晏非之间的种种是非,在她看来,何礼发的请帖上写的是她与晏非的名字。而晏非却以公务繁忙为由不能当天赴约,其实不过是找个借口避开与她同行罢了。
兴许他还没有想清楚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兴许,他对过去那些莫须有的事情仍心存芥蒂,不愿意面对。
不管是什么原因,鱼安安都倍感失望。
晏非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考虑太多,顾虑太多,脑洞还大。
既然他愿意纠结,那就自个儿难受着去吧,她的热情和耐心也是有限的。
鱼安安心情不大好,席间难免多喝了几杯酒,脑袋变得有些晕乎乎。
酒席未散时,她便有些受不住,提早去向何少夫人赔个不是,独自离开了何府。
回到秋水楼时,天色尚早,喝过醒酒汤以后,她就躺着睡下了。
后来是被外面的吵闹声给惊醒的,屋里漆黑一片,她坐起来缓了一会儿才逐渐清醒。
穿上衣服走出去时,正好遇上从前面跑过来的崔儿。
“前面怎么回事,遇到难缠的客人了?”鱼安安有些意兴阑珊地问道。
崔儿见她穿的单薄,急忙去屋里拿出披风为她披上,“这天儿越来越冷,你刚睡醒,莫着凉了。”
“现在几时了?”她一说,鱼安安倒真感觉冷了,忍不住打个哆嗦,自己动手拉紧领口,又问一遍:“外面怎么回事?”
崔儿回说:“刚申时正,不是客人在闹,是首饰铺的人。”
鱼安安反应了一会儿,确认道:“先前陷害我们那几家?来了多少人?他们不愿意交赔偿金?”
崔儿愤愤然点头,抱怨道:“这些人,分明就是无赖。以前那样欺负咱们秋水楼,如今官府都判过了,竟还不知悔改。非说他们是无辜的,是被人利用的,要我们放过他们。要是姑娘您不肯点头,他们就要赖在秋水楼门口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