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晏非到来之前,徐远先出现了。
鱼安安见到徐远,忽然想到他就是州府衙门的通判,她相信将那些证据和证人交到徐大哥手里,定能得到重视。
于是在晏非赶来之前,她就把何礼查到的东西和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徐远。
“我知道了,明日就让何少爷把人和东西送去衙门。”徐远看着鱼安安,眼里闪过些不忍,犹豫片刻,还是明说了,“像这等构不上实质性伤害的案子,就算证据证词齐全,最后也判不出个什么,最好的结果就是得到些银两赔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明白。”鱼安安笑着点点头,脸上没有一丝不满和焦躁。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报了官也定不了别人的罪,金玉楼背后又有铖王殿下撑腰,就更不好对付了。
她只是希望通过官府升堂的过程,让世人明白,他们秋水楼是遭人陷害了,想要挽回一些声誉罢了。
等到晏非过来之后,亦说出他近日的收获。
“我已查出金玉楼的账面上存在很大问题,并将所有证据整理在册,只要将它们面呈圣上,这次绝不会像上次那样,让他们轻松躲过。”
鱼安安连忙追问:“是什么证据?”
晏非摇摇头,没有多说,而是看向徐远,“便要劳烦徐兄将这些证据递呈天听。”
三日后,鱼安安却是先从长弃嘴里得到的消息。
“听闻圣上昨夜便下了旨意,关停铖王手下的几家铺面,又令铖王在府中思过,无召不得入宫。”
“当真?铖王手里的铺面全关了吗?金玉楼呢?”鱼安安万分惊讶,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连铖王殿下都被软禁起来。
长弃说:“听远哥哥说,只关了在京城里的几家,至于外地那些分号,并没有受到牵连。圣上还是疼爱铖王殿下的,如今只是查出他的铺子有问题,纵使流言再多,圣上仍然顾及着情面。”
鱼安安听得直皱眉头,便听长弃继续说道:“不过,金玉楼被彻底查封了,就连外地的分号也被关了,银楼里的所有伙计、账房、管事、匠师还有一些杂工,全部被勒令遣散。”
鱼安安心里那股不忿与失望,瞬间又被抚平了。
等到夜里晏非过来时,她尚未来得及追问颂娘子的情况,晏非便主动对她说:“高兄从屏城回京以后,向官家呈上屏城金玉楼私下豢养武士近三百余人的证据,官家听后震怒,直接下旨查封全国内所有金玉楼极其名下有关的所有产业。”
豢养武士,还是三百余人!!!
本朝对于百姓豢养武士是有规定的,按照三六九等之分,像金玉楼这样的,最多不得超过五十名武士。
现在却被查出多了六倍,这要往大了说,就是金玉楼居心叵测,不是想造反就是想自立为王。
而它背后真正的主子还是铖王殿下,这关系就更加暧昧不清,引人遐思了。
圣上现在只将铖王关了禁闭,明显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颂娘子现在何处?”鱼安安想了想,便继续追问她最在意的事情。
晏非说:“已被押送出京城,发配北地。”
“去做苦役?”鱼安安问。
“三年苦役,事后不得再踏入京城,她手上的产业尽被遣散,在北寒之地熬不了几年。”晏非说完,想要拍拍她的头顶以示安抚,然而手刚抬一半,便又克制住收了回去。
鱼安安凉飕飕地看他一眼。
晏非更是将手背过去,缓缓握成拳头。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鱼安安简直有点不敢置信,这未免也太顺利了些。
可圣旨都下来了,隔天传的满城皆知,铖王殿下也的的确确被软禁在府里思过。
鱼安安终于相信,颂娘子是真的被遣送出京城了。
可惜她没能亲眼见见对方那落魄的惨样,仍觉得不太真实,也不够解气。
又过了两日,州府衙门升堂开审,外面聚集了不少凑热闹的百姓。
金玉楼已经倒了,它背后的主子亦暂时失了势,那几个证人没了主心骨,稍加一审问便全都招了。
案子审的十分顺利,只是最后判了幕后主谋赔偿原告秋水楼一百两白银,其余同伙首饰铺需将卖出去的高仿品收回,并将铺子里的所有高仿品上交销毁。
然则,主谋金玉楼已然倒了,自然陪不出银子,所以这些便都分担到其同伙身上。
能够得到这样的判决,是鱼安安想都不敢想的,所以她非常清楚,这中间定是徐远使了不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