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非走之前,又把云蛰留在了秋水楼,要求他住下来,白天要寸步不离地跟着鱼安安,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鱼安安不太想接受他这个安排,并非不害怕被人暗中下黑手,只是她现在心里还憋着股气。
在晏非没有考虑清楚,给她明确回复之前,她要继续保持冷战的状态。
可现在,晏非既要插手秋水楼的事情,又要派人保护她,他们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讲和了吗?
不,不能算讲和,其实他们现在的关系仍然不上不下,暧昧不清。
真的很烦人!
烦人的不只这一件事儿,比如就算她知道是金玉楼的人在搞鬼,却仍旧没有办法立刻改变现状,甚至于还要防着他们的人继续下一步的小动作。
秋水楼的生意越来越惨淡,一天进不来几位客人,还有不少从此经过的路上对着银楼指指点点,每个人都能评论上几句。
不仅如此,到目前为止,已有六成客人要求退贮存的银子。
这一闹,秋水楼当真损失惨重。
鱼安安心里在滴血,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担心她这个秋水楼二老板的情绪会影响到底下的员工。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平静。
鱼安安走在路上没有再遇到危险,身边也没有再出现任何带有恐吓性质的东西,那些贩卖高仿品的小首饰铺里,也没有继续增加更多高仿品。
就在晏非说过他来解决这件事情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恢复正常,除了秋水楼损失的声誉。
“你们大人最近都在做什么?”鱼安安不放心地看向身后的人。
云蛰被她突然地转身吓了一跳,“这个小的也不知,小的这几天一直住在秋水楼。”
鱼安安无语看他半晌,“那你去打听打听,他还是不是你家大人了,你不会主动去关心一下他的动向吗?你不怕他太逞强做出出格的事情吗?你心怎么这么大!”
云蛰被骂的很无辜,却只能默默承受着。
姑娘就是嘴硬心软,哎!
“还不快去?”鱼安安的语气又猛地拔高些许。
云蛰为难地看着她,“小的要保证您的安全,您放心,大人做事有分寸的。”
“他有分寸,那别人呢?”鱼安安越说心里越担心,想着要不干脆她直接去金玉楼找颂娘子对质好了。
像现在这样躲着什么都做不了,让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姑娘您这是关心则乱,大人行事一向谨慎……”
“我不需要人保护,这里很安全。”鱼安安有些焦躁地打断他,挥手道:“你也别杵在这儿了,出去打听下情况,万一我们能帮上忙呢?快,动起来,动起来。”
云蛰像只小鸡似的,被鱼安安赶了出去。
把云蛰赶走以后,鱼安安在屋里也坐不住,就打算去何府问问情况。
不知道何礼那边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然而她一只脚将将踏出屋子,崔儿就跑过来说:“姑娘,长弃姑娘来了!”
“她回来了?!”
鱼安安面上一喜,还未做出更多反应,从小楼通往后院的小门那里就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姐姐!”长弃笑着朝她走过来,步伐轻快。
多日不见,鱼安安忽然间觉得眼前这个长弃有些陌生,脸还是那张脸,身上穿的戴的也都和从前别无二致,甚至于喊姐姐的语气都未曾变过。
可饶是如此,看着走近的清丽姑娘,鱼安安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合适的形容来解释——
从前的长弃天真烂漫,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种状态,在她离京之前从未变过。
而这次回来以后,她眉眼间流动的气息,以及举手投足间的气质,都隐隐透着股婉约稳重。
“你还知道回来呀,我以为你要留在外面,当你的屏城小媳妇呢。”鱼安安抬手在她手臂上重重拍了一下。
长弃吃痛地低吟一身,上前挽住鱼安安胳膊,“让姐姐担心了,我以后不会再这么任性了,咱们进屋说会儿话吧。”
要是平时,长弃定会趴在她肩膀上撒会儿娇,可现在她不会了。
鱼安安心里不免有些怅然,忽然间有种自家小妹一夜之间长大的错觉,既欣慰又倍感不适,甚至于还希望她能像以前那样,继续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