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安安畏惧地避开他那诡异的视线,胸口用力起伏着,过了片刻,才逐渐平复下来。然而手脚依旧冰凉,心口扑通扑通发出震耳又毫无规律的跳动声。
“你…现在不清醒,还是先冷静冷静吧。至于何家的事情,何礼说账目没有问题,他只是担心被人陷害,想打听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清者自清,你…也不必为难,不需要帮他、嘶……”
鱼安安忽然低呼一声,话未说完,就被晏非用力拉近,继而一双宽厚有力的大手紧紧钳住她单薄的双肩,透过薄薄的皮肤,刺痛了里面的骨骼。
“还说跟他没关系,却这般信任他,不需要我帮吗?你就对我这般抗拒?以前我们不是也住在一起吗,同塌而眠那么久,怎么现在只是让你留下来,你就不敢了?”晏非低下头,冰凉的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郭,一字一句都变成了冰凉的刀片。
鱼安安皱眉,侧头躲开他的靠近,然而她只要一动,对方那双如铁钳的手,便会加重对她的钳制,疼得她脸上血色褪尽,红润的唇瓣亦变得青白。
她不知道他突然间发什么疯,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极其陌生,简直不可理喻,根本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温软少年。
“你放开我,我们、早就不是夫妻了,当然不能像以前那样住在一起。晏非……我再次郑重地向你道歉,当年不辞而别是我的错。你要是一直咽不下这口气,不如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消气?”鱼安安的语调从最初地严厉,到后来的诚恳,最后化为无奈又亏欠的叹息。
“不能和我住在一起,却愿意和别的男人住在一起?”晏非忽然变得更加激动,低着头发出一声压抑地嗤笑,阴鸷的血气自唇齿间流出,一字一句道:“鱼安安,既然你觉得你亏欠了我,想要补偿我,那不如你再嫁给我一次!”
砰!砰!砰!
坚实有力的心跳声,仿若自天边滚来的惊雷,一下子在她心头炸开。再嫁给他,她不是没想过,她想过很多次,可现在她却感受不到一点喜悦,甚至于只有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惧。
她惧怕他,从前不久遇到他开始,她心里就一直埋着这样的情绪。
如今亲眼看到他这般阴晴不定地模样,亲耳听到他说着一些莫名其妙刺人的话,她便再次肯定——他已是她一直放在心底的那个少年!
“除了嫁给你,或是做你的小妾,以及住进这里,别的补偿我都愿意接受。”鱼安安深吸一口气,再次挣扎着想要挣脱肩膀上那双让她胆怯的手。
晏非脸上的神色霎时冻住,脑海里闪过一片白光,那一瞬间,他放佛看到沙漠中的绿洲,在他努力想要奔过去的那一刻,霎时无情地变成碎片四散而去。
绝望变成一道白绫,一把将他紧紧缠住,密不透风。
他开始变得呼吸困难,发不出任何声音,双手颤抖,颓然失去所有力气。宛若一只提线木偶,刹那间被剪断身上所有的丝线,零零碎碎地被堆在墙角。
鱼安安只觉得肩膀上的桎梏一松,男人倒退两步,跌坐凳子上。
她却来不及多看一眼,慌忙转身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