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这样了,还没有打算?那拂奴哥把你要过来干什么呢,难不成还真就是想送你一间铺子吗。”长弃显得有些激动。
她觉得她都狠心把鱼姐姐让出来了,可都这么久了,他们两个人居然还在原地踏步,看的她都着急死了。
她都想告诉晏非——你要是再不表态,我就要帮我们远哥哥出手了。
鱼安安握住长弃地手腕,温声道:“别激动嘛,这种事情不能急,况且晏非他…有心结,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让我主动去追人,要是以前的晏非我倒是没什么压力,可现在就……”
长弃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鱼安安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他的气场太刺人了,就算我猜测他可能还喜欢着我,我也不敢去捅破那层窗户纸,我怕被拒绝。”
长弃无语地看着她,随后想到自己的情况也不比他们好多少,好像也没有什么资格指责。
东宫赏菊宴那日,晏非在下午未时坐着马车来接鱼安安。
鱼安安最后还是选了婢女这个身份,所以衣裳首饰都选的极为朴素,放到一帮光鲜亮丽的人堆里,绝对不会被人注意。
她很满意,如此一来,也就少了很多紧张,只剩满心地兴奋和对皇城的好奇。
晏非看着她头上绾个双丫髻,乌黑的发间缠着朴素的水绿色发带,身上是一套竹青色半臂茶白色齐腰襦裙。一眼望去,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女,脸上未施粉黛,便比平时显得尤为青涩稚气,娟秀水灵。
这样的小鱼不禁让他想到了从前在宝晏村生活的日子,那时他看着她从初始那个皮发干枯、骨瘦如柴的小女孩,慢慢抽长成聪颖灵秀、娇嫩可人的小姑娘,心里藏着无数对她的仰慕,却始终不敢说出口。
就算后来他读了书,一次次努力奋力往上爬,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可他依然只敢仰视着她。
“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我脸脏了吗?”鱼安安忽然出声,打断了他飘远的思绪,便见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满眼不解。
晏非艰涩地动了动喉头,半晌才挪开视线,望着马车里铺着的地毯,“你这样很好看!”
“谢谢!”
鱼安安道完谢便伸手打开窗户,借由这个动作侧过身,直至余光中再也看不到晏非,她才专心致志看着外面飞速掠过地景色。
刚才晏非看着她的眼神,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到这会儿心跳还乱着,再被他那样盯下去,她怕是要先把自己给点着了。
认真算起来,她和晏非很少像现在这样相处,紧张中充斥着暧昧粉红的气息。
在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之前,她只把晏非当成弟弟般看待,相处起来没那么多讲究,做什么都很随意,当着他的面什么都敢说。
后来等她开窍了,晏非却已经不在身边,留在她心底的便只有深深地悔恨与痛楚。有关晏非的一切都只存在梦里和记忆里,他们之间的互动也变成了她的臆想。
直到再次在京城相遇,看着陌生的晏非,跟记忆中那个被她惦记了无数次的少年大相径庭,她十分慌张也非常迷茫,突然间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了。
现在她好不容易才把记忆里的人和眼前这个人融合到一起,也逐渐找回一些从前的心意,但再相处下来就发现比之前更加自在。
然而这样的不自在并非让她感到排斥,只是在面对晏非时多了很多顾虑,有时候哪怕是一个表情或是一个小动作,她都会担心在对方眼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情,小心谨慎又异常敏感,明明感觉这样的应对让人十分心累,却又上瘾似的期待着下一次。
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缓缓停住,早在一刻钟前,鱼安安就听到外面十分热闹。而这次她只打开一条窗户缝往外看,便见夹在两面巍峨城墙中的宫道上车流如织,缓缓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东宫虽然也在皇城里,但距离官家与嫔妃们生活的后宫隔着很远的距离,也有单独的宫道通过。
太子殿下早三年前就已经迎娶太子妃,而后来选入东宫的秀女,基本都是直接被送进去,不会有什么仪式。
前不久高家妹妹也是被一辆车架送进去的,却没想到,这次太子殿下会在事后特意为她举办一场赏菊宴,还邀来不少官员庆贺。
可见这次的高家妹妹甚得太子殿下的欢心!
今日前来赴宴的官员里,上至一品大员下至六、七品的小官吏,晏非放到这里面,只能称得上末等。
所以负责接待他们的也不过去是东宫里的小太监,一路将他们引入赏花的花园里,便客客气气叮嘱以后告退了。
东宫光是花园就顶上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邸,修建地美伦美焕,为了呼应今天赏菊宴的名头,花园里摆满了各类品种的菊花,倒真是赏心悦目。
晏非陪着鱼安安在花园里逛了片刻,便碰上了也刚来不久的徐远和长弃,长弃便立刻过来挽住了鱼安安的胳膊。
正好这时有同僚来找晏非和徐远说话,他们便各自叮嘱她们几句,之后随着那几位同僚走向远处的凉亭。
“你见过高家妹妹了吗?”鱼安安凑近长弃,有些八卦地问道。
长弃摇头,“还没有,听说到了晚间开宴时才会随太子一起出来。”
鱼安安很意外,“高公子没有先为你引见一番?先前那么着急。”
长弃立刻脸红了,嗔怒道:“姐姐,大庭广众之下,莫要胡说。”
鱼安安笑了笑,“还害羞了,成,不说这个了。这里有你认识的人吗?”
长弃考虑了一会儿,不确定说道:“可能会有,但没有遇到。”她以前跟着徐远出席过几次官员间举办的宴席,结识过几位官家小姐,之后也一直有来往,关系不亲不疏。
鱼安安边走边赏花,这时她正面对着花园的入口处,正好有一队人从门口经过,看起来像是要上台表演的舞娘。
冷不丁有一抹绯色身影闯进她的视线里,那女子不疾不徐地前行,侧对着她,只能看到半张侧脸,却让她凝住了视线。
不知为何,她看着那姑娘有些眼熟。
却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或是认错人了,毕竟只有半张脸,而且她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像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