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并没有轻松多久,肩膀刚刚活动两下,又被晏非一把拉过去抱住了腰,脸再次埋进她腹部间。
“我难受,头晕,困——”晏非撒着娇说。
“困就睡觉,你喝太多酒了,难受是正常的。”鱼安安耐着性子哄人,轻轻拍抚他的后背。
“不想睡,你陪我。”晏非胡乱地摇摇头,身体跟着小幅度晃动起来,他的确是醉了,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这时云蛰端着一盆温水进来,又将洗好的巾子递给鱼安安。
“干嘛?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能伺候人的吗?”鱼安安毫不客气地丢过去一个白眼。
云蛰讨好地解释道:“姑娘您别气啊,小的们也是为您和大人好,让你们借此促进感情。您看,刚才大人还呵斥着不让咱们碰呢,小的哪里还敢上手,还是您来吧,辛苦姑娘了。”
“他那是不让你们碰我,再说,一个醉鬼的话能当真吗?快点过来。”鱼安安用威胁地目光瞪过去。
云蛰瑟缩着肩膀,颤颤巍巍将手里的巾子往大人脸上招呼——
“等等!”
鱼安安突然出声阻止住他的动作,用下巴指指埋在她身上的人,说道:“你想就这样给他擦吗?还不先帮忙把人弄床上躺着去。”
云蛰如梦初醒,立刻扔了巾子来扶人。
这一次晏非倒是没有再出声反抗,虽然身体上也不怎么配合,但总算勉强被扒掉外面一层衣服躺到了床上去。
让鱼安安心累的是,不知何时这厮又悄悄拽住了她的手腕,箍地死紧,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却怎么也挣不开。
“姑娘,这宵禁时间都过了,今晚您就留下来吧。”云蛰边为自家大人擦脸,边觑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小声说道。
鱼安安想到刚才在外面遇到的巡逻兵,据说宵禁时间还在外游荡的人,一旦被抓住,就要被带走关够十二个时辰。
“行!”
云磬过来送醒酒汤过来时,林婶也跟了进来,应该是宋氏听到外面地动静不放心,就派她过来看看情况。
林婶见自家大人虽然喝多了酒,但躺在床上不吵也不闹,只手里抓着鱼姑娘的手腕不放人,喝了醒酒汤以后更是一声不吭,乖巧地跟个将睡的孩子似的。
于是放心地点点头,又同鱼安安说了几句安抚地话,便告退了!
云磬和云蛰见这里也没他们什么事情,就打算告退,只是临走前云蛰又交代一句,“姑娘您先受会儿累,等咱们大人睡熟以后,您再把手拿出来回去休息,可以吗?”
“我说不可以就能走吗?”鱼安安讥诮地哼笑一声,晃了晃被晏非抓着地手腕。
晏非的房间布置地非常简洁,除了必要的家具,就只有墙上挂着两三幅水墨画。
床上的幔帐也是烟灰色的,床前那块地上铺着层松软的地毯。
鱼安安犹豫一会儿,没有往床上坐,而是席地坐到了地毯上。据说喝了酒的人睡觉时最好侧躺着,于是她就轻轻扯动被晏非抓着地手,“来,你动一动,侧过身再睡。”
开始时晏非没有动,只以为她要离开,马上又用力握紧她的手腕。过了会儿他才像是理解了鱼安安的意思,乖乖侧过身面对着她。
“睡吧!”鱼安安满意地拍拍他的头顶。
晏非睁着眼睛看她,漆黑的瞳孔因为醉酒地缘故显得涣散迷蒙,仿若两片落入心湖地羽毛,轻轻荡开一层不明显地涟漪。
鱼安安顿觉喉咙发紧,一把抬手遮住那双眼睛,语气有些重地说道:“快点睡觉!”
晏非的喉头滚动一下,鱼安安看不见他此刻是怎样的眼神,只听他用低沉沙哑地声音说道:“你不要走!”
鱼安安的瞳孔微微颤动,僵硬着身体说道:“好,我答应你了,你就要乖乖睡觉。”
晏非拉下挡在眼前的手,一同放到胸前握着,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
他酒量浅,今晚又因为暗中跟徐远较劲儿所以喝的多了,醉地不轻,闭眼没多久就陷入沉睡。
次日天未亮,他就被生物钟唤醒,可宿醉的感觉着实折磨人。
脑海里还是一片混沌,他抬手揉着胀疼地太阳穴,好半晌才缓过劲儿,逐渐变得清醒。
幸好昨晚睡前被喂了醒酒汤,不然今早只会更难受。
晏非轻呼一口气,他喝的有点断片,不太记得昨晚后来发生的事情,坐起来想叫云蛰送洗脸水进来。
谁知他刚刚支起半边身子,视线里就闯进一抹清新的色彩,刹那间凝住——怔怔望着趴在床边睡着的鱼安安,一些久远地画面跨过时间洪流一下子钻进他的脑海里。
那个时候他还是宝晏村里苟延残喘地病秧子,常常连走路都走不稳,每次他病情加重时,小鱼就会被他连累地吃不好睡不香,为了照顾他累的趴在床边就能睡上一宿。
当时他就特别心疼她,也非常感激她,也是因为她,他才觉得自己活着并非只是个拖累。
是小鱼将他从漆黑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一阵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刮进屋里,拂过鱼安安垂落在脸颊上的几屡发丝。
晏非猛然回过神,又盯着她看上片刻,心口越来越灼热,抬手轻轻拂掉挡在她眼前的发丝,继而弯下腰,干燥温热地唇瓣便落到了她的眼尾处。
一触即离,但那真实又光滑柔软地触感,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搅乱了他所有情绪。
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于是趁着鱼安安还没有醒过来,悄悄下了床,又轻手轻脚地将熟睡中的人抱到床上,拉过薄被仔细盖上。
这期间他一直担心会吵醒对方,结果小丫头大概是累坏了,躺在床上睡得更香了。
晏非忍不住宠溺又满足地轻笑一声,拿上官服走出去。
吱呀两声轻响,屋门开了又关,很快屋里就只剩浅浅地呼吸声。
又过了片刻,那呼吸声突然一滞,随后再响起的时候就变得有些沉重。
鱼安安沉默着睁开双眼,抬手抚上眼尾处的皮肤,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男人嘴唇上的热度。
其实早在晏非从床上下来时,她就惊醒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坐起来,就突然间被人抱起来,吓得她本就不甚清明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地装睡过去。
鼻子间萦绕着混合着酒气的男性气息,那是晏非身上地味道,和几年前的气味儿有点不太一样。
可这一刻她却无比清醒地将记忆里少年的脸和现在这张成年男性的脸重叠在一起,终于变成了同一个人!
上午鱼安安回去家里看情况,云蛰比她先过来,已经组织着大家到小楼里干活儿。
鱼安安便转去卧房看长弃,她们两个人都怀着很重的心事,一时间谁也没有注意到对方的不对劲,心不在焉地聊上几句,鱼安安便又起身回晏宅。
刚才她回来之前,林婶告诉她,宋氏想要到院子里坐坐。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把两个人都激动坏了,当即就合力扶着人来到回廊下坐着。
不过宋氏太久没有出过屋子了,身体素质又差,也不敢让她晒太久的太阳、吹太久地风。
鱼安安返回晏宅后院时,正听到宋氏虚弱地说道:“以前我下地干活儿干上三天三夜都不觉得累,冬天里在冰冷的河水边帮人洗衣物,冻得手都生出冻疮也不觉得疼。谁知道,现在的生活越来越滋润了,我这连坐着都觉得累……”
“您只是太久没有出来活动过了,身体的各种机能下降,会累是正常的。”鱼安安快步走过来,微笑着说:“以后就该经常出来走动,保管您还能恢复以前地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