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她来说是笔不小的数目,交给宋氏二两,剩下四两全都存进锦盒里。
细细一清点,不知不觉间竟已存了将近四十两银子。
差不多了,她也是时候该走了。
只是走之前要不要告诉晏非呢?以他的性格,就算心里不情愿,肯定也会答应放她走。
然而她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眼里的难过,也罢,还是不说了,就给他留封信吧。
夜里熄灯前,晏非忽然开口:“小鱼,我今天学会游水了,虽然还不是很熟练,但苏兄说再多练几次就可以了。”
屋里安静片刻,鱼安安才听出他语气里的紧张和期待,莞尔夸道:“你真棒,白天既要上课还要学习游泳,肯定累坏了吧,赶紧睡觉,好好休息一下。”
晏非忽然沉默下来,半晌才闷闷“嗯”了一声,缓缓闭上双眼,与此同时屋里也熄了灯。
他的心也紧随黑暗沉入谷底,自从在何少爷的生辰宴回来以后,小鱼对他的态度便冷了几分。
他们之间的交流也愈来愈少,小鱼又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衣柜里每天都会少一两件女子的衣物。那些摆在靠窗桌子上的零碎工具,也都不见了。
小鱼的解释是,最近天气太潮湿,害怕放在那里被雨水淋生锈,便都先收起来。
可真是这样吗?
她做的一切分明就像是收拾行李……要走的征兆。
思及此,晏非忽而抓住身下的被褥,疼痛自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叫他难以承受,却又不敢发出一点点异样的动静。
次日醒来,鱼安安就发现晏非眼下乌青、面色惨白,一副被吸干了精力的模样。
不禁吓了一跳,抬手去摸他的额头,担心道:“你怎么了,生病了?还是没睡好?”
只是她的手还未碰到他的额头,少年便侧头轻轻躲开,随后意识到不妥,又对她露出无力的笑容,便走出去洗漱。
鱼安安愣在原地,怔怔望着自己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心里空落落的,过了许久才回过神。
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她知道自己对何礼的在意程度已经超出她所能承受的范围,可她并不想再让这种情绪继续发酵下去,所以其实她这么着急离开,也有这部分的原因。
上午在罗府忙完作业,鱼安安便靠在廊下望着难得晴朗的天空。云卷云舒,飞鸟绕树,雁群低低盘旋,在这广褒天地皆能任其翱翔。
如果她也能如这雁群般,每天同众多伙伴家人,摆出各种队形只在天际遨游,不用太多烦恼,不需考虑该如何独自活下去,其实也是个不错的活法。
但很可惜,她是个人。
是人便会有千千万万的烦恼,有自己的三观和追求,就算很累还是愿意挣扎在这凡尘俗世当中。
她曾经动摇过,要不然就留下来,好好过日子吧。
可是她坚持了那么久的事情,如何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丫头,发什么愣,快进屋吃饭了。”
这时对面的厅堂外忽然响起罗老夫人地喊声,顿时就打断了她的伤怀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