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非!”
鱼安安没想到晏非会这么想她,以她和宋氏从前的关系来看,完全没必要故意说那些好听的话来讨好,毕竟她始终不需要从宋氏那里得到任何好处。
“从前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们,那年发大水的时候,我其实并未走远,但很可惜当我听说消息时,再赶回城里已经晚了。”
纵使鱼安安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想把事情解释清楚,“我其实……是有些后悔的,我一直在想要是当年我没有走,或许能提前感知到什么,大家也能提前做个防患准备。”
再不行,或许她还能在洪水袭来那一刻,将他们都带进空间里躲一躲。
“所以你才找了我们那么多年!”晏非笑了一声,却透出些许失落,不待鱼安安继续解释,便又说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本就不是你的错,幸亏你提前走了,要不然……”
鱼安安被他这话堵得心口很不舒服,气闷瞪过去,半晌对方那张冷硬的脸上都没有再露出任何表情,不禁叫她觉得没趣。
“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鱼安安泄气地放松肩膀,主动转移话题,问道:“娘、晏夫人的病还能治吗?”
晏非眉头微动,反问一句,“你刚才不是还叫她娘吗?怎么这会儿就改口了。”
鱼安安现在对他有点意见,便语气不善地回道:“我那是在她面前叫顺嘴了,下次我注意。”
晏非暗中握了握手,又问:“从前娘那么待你……你不恨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鱼安安的语气一下子又低沉下来,叹道:“不能说不恨不怨了,只是看她如今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再与她针锋相对。”
“娘的病是心病,这些年看过不少郎中,都不见什么起色。若非她心里还牵挂着我,恐怕早就……”
话到此处,晏非便说不下去了,一只手抵上额头,宽广精壮的身躯放佛瞬间失去支撑,浑身都笼罩在自责、悲伤之中。
他突然脆弱的样子落入鱼安安眼里,不自觉就让她想到了从前那个瘦弱少年,心里顿时变得柔软起来,抬起手想要拍拍他的头顶,却发现距离和高度都是阻碍。
迟疑一下,最后便轻轻落到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柔声安慰道:“别怕,会好的,多劝劝娘,让她从那场灾祸中走出来,再为她寻找一个好好活下去的理由,她肯定能恢复过来。”
晏非微有动容,反手将她的手握入掌心,往前倾身,将头抵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那一刹那,鱼安安只觉自那只手开始,便有一股电流直击她的心脏,又痒又麻。
低头望着男人的发顶,他虽然变了模样,看起来结实稳重,又那么有安全感。可他内心里还是很脆弱的吧,他也在承受着丧父之痛,和宋氏忍受着同样的煎熬。而他却不得不坚强地活着,用自己的力量来支撑着家里的一切。
想至此,鱼安安便抬起另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顶,像以前一样给予他安慰和鼓励。
他如今的头发比从前浓密不少,也粗了些许,摸在掌心有些陌生感,但只要想到他就是晏非,所有不适感便都随之消失。
过了许久,晏非还是一动未动。
“晏非?晏非,晏拂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