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安安猝不及防,被推得一个趔趄,脚上本就有伤,当即疼地她倒抽一口冷气。
心里顿时也火了,她好心帮忙反被骂,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了。
当下端起那盆凉水,“砰”地一声,用力放到床边的桌子上,立刻就引来宋氏凶狠地瞪视,“死……”
“现在晏非还生着病,您张口闭口就个死字,不怕祸从口出吗?您要是真想他好好的,就请让开,我要帮他退烧。”鱼安安的脸一沉,眉宇间霎时冒出一股凌厉地气势,冷冷望着宋氏的眼睛。
宋氏不禁被她这严厉地气势惊着了,不自觉起身让开。
鱼安安也不再客气,坐在床边就把半湿的巾子叠好搭在晏非额头上。又从水里捞起另一块巾子,帮晏非擦拭手心、脖子和腋窝处,一点点帮他散热。
额头上的帕子连着换了两次,旁边的宋氏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教训了。
当即脸上一阵黑一阵烧,旋即又想到刚才鱼安安那好像能在她身上开刀子的眼神,身上刚刚冒出地气焰顿时又熄灭了。
“你…这是在干啥?”宋氏语气十分僵硬地质问。
“散热,免得烧坏脑子。”鱼安安头也不抬地解释一句,之后又重新洗了巾子,继续重复着擦拭手心的动作。
宋氏撇嘴,“这能有用吗?”
鱼安安手上的动作一顿,又继续擦拭,不再理会宋氏。
就这样反反复复不停地换巾子,擦身体,她的手都被凉水冰透了,骨头缝里渗出一股凉意。渐渐地双手又开始回暖,终于没有那么难受了,但两只手也变得通红一片。
不过这些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大概一炷香左右,晏非已经从最初不停打惊颤说胡话的状态,慢慢变得有所好转,到了现在已然能平稳入睡。
身上的温度也没有之前那么烫人了。
鱼安安长松一口气,无力地坐在床边休息。
宋氏马上去摸儿子的额头,顿时又惊又喜,“竟真的管用,太好了,太好了,真是老天爷保佑,菩萨保佑……”
鱼安安听她又在旁边不停地念叨这些,就抿着嘴出去了。
她在院子里静静坐着,望着夜空上闪烁的繁星和皎洁的明月,心灵终于得到片刻的宁静。
可是没坐一会儿,透凉的秋风就把她吹地直打哆嗦,只好又回去里屋。万幸,宋氏终于不再祈福祷告,见儿子睡得安稳,便坐到床边守着。
她不睡,鱼安安也不能睡。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须臾,鱼安安主动开口劝道:“娘,您明天还要出工,就先回去睡吧。相公这里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闻言,宋氏犹豫一下,随后坚决摇头,“不成,拂奴这烧还没有退干净,我心里头不静,哪儿睡得下。”
“娘,相公平时喝的药快见底了,今儿又去请了大夫过来,肯定还要再抓些别的药,处处都需要用钱。您要是睡不好,万一明天出工一不小心出了差错,不就要被东家扣工钱吗?”
在宋氏的心里,儿子和银子才是最重要的。你要是劝她多保重身体,她肯定不以为然。但一提到工钱,她心里立马一颤。
仔细一想,觉得这死丫头说的也甚是有理,又纠结了片刻,便点头道:“你可要照看好拂奴,有啥事马上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