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容大夫!”
“容大夫良善,行行好,行行好救救我们吧!给口吃的吧……”
说着,他们又开始拜起来。
“这地方到处都是人界卑贱之子,哭嚎绕耳,甚烦。”
九幽皱紧眉头,声音更是冷漠。
“胆敢阻拦魔尊去路,找死!”
跟在他的话未是一道嘶哑的声音,这声音喑哑到不分男女。
声音后面的是一道强波,强波扫过,围着九幽的一行人纷纷倒下,连哀嚎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咽了气,化作一摊血水。
血腥气味猛地冲进月十七的鼻腔,冲击她的大脑,让她不住的眩晕,最后终于是支撑不住,脚下一软,昏了过去。
九幽连忙伸出手扶住她,将她抱起,然后对着一身黑袍的来人冷声道:“当着吾的面杀人,你可真是好样的!”
面对这突来的怒火,石矶大惊,立马跪倒在那血泊之中,颤声道:“魔尊,奴下只是看到您被凡界贱子所扰,害怕您身染杀孽,损坏仙体……”
“你!”
九幽还想在说什么,在他怀里的月十七却是动了身子,她伸出手紧紧地拉住九幽的衣襟,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神智不清的低喃道:“好难闻的味道……”
九幽低眸看着她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漂亮的眉头也是紧皱着,让他的心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
那感觉按照凡间的叫法,是怜惜,心疼。
他抱起月十七也不管还跪着的石矶,径直御风回了竹屋,准备将她放到床上,但她抓着的手实在太紧,他只得坐在床上继续抱着她。
窝在九幽怀里,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桃花香,月十七顿感心安,紧绷的身子变得柔软,一直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从昏过去,到后来竟是安稳的睡了过去。
她很久很久都没有睡得这样香甜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九幽竟不忍心将她喊醒。
等月十七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残阳似血,霞光铺满半边天。
月十七慢慢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容若俊柔的脸。
他抱着她,闭着眼,眉头轻皱,半靠在床栏边,往下,他胸前的衣襟已经被她抓皱了。
这个样子像是自己不愿放他走一样,这种不自觉地行为让月十七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慢慢的松开了手。
她细细的看着休憩的九幽,睡着的他,没有了拒人于千里的冰冷,但眉头却越皱越紧,额间隐隐的还有汗流下。
他在做梦?
神,怎么会有梦?
想到心中的可能,月十七缓缓抬手,指尖朝着他的脸探去,就快触碰到他的时候,九幽却猛然睁开了眼。
他眸光晦暗,眸底快速的划过一丝暗芒。
饶是再快,在他怀里的月十七还是看清了。
那快速划过的情绪是……是震惊和不忍。
这种情绪,怎么是九幽会有的。
一定是他!
不由得,月十七忍不住心想道:他的元魂尚在,在这里能召回他的元魂,一定要让他在这里多留几日。
堪堪想完,她立马想到他们身上的主仆契约,惊道: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许是九幽心神不宁,他还真的没有听到月十七前面说的什么,但是后面的话他倒是听了个明白。
稳住神智,九幽调理了下微乱的气息,然后低头问怀里的人:“你刚刚说了什么。”
“咕……咕……”
月十七还没说话,她的肚子就代替她回答了。
听到这个声音,九幽失笑,挑眉问道:“饿了?”
月十七点头。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说完这句话,月十七愣了,九幽也愣了。
这句话是他脱口而出的,根本控制不住。
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自从来了这里,很多事都快脱离他的掌控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两人一阵沉默,九幽直勾勾的盯着月十七,眼底的寒意让她背后染上一层冷汗。
月十七抬手推开九幽,从他的怀里退出来,面色恢复如常,凤眸低垂,淡淡道:
“阳春面。”
九幽犹豫片刻,然后点了下头,起身道:“你在这里等上片刻,吾去去就来。”
“你还记得怎么做么。”
“哪里需要吾亲自动手,唤一只土地来不就好了。”
“这附近的土地早就被驱散杀尽。”
“吾唤一个婢子……”
“你不愿意?”
月十七反问一句,打断九幽后面的话,然后漠然道:
“若是这样,还是我自己动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等,又是等。
他不想在等!
九幽上前一步,握住月十七的手腕,迟疑道:“本尊从未沾过凡尘俗事。”
“我陪着你。”
说着,月十七反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出了房门,到了久未生烟的厨房。
她低头伸手一边帮着九幽挽起宽大衣袖,一边说:“这里干净如新,缺什么你自己也会取。”
挽好衣袖她就退了出去,到院里的凉棚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