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庸咳嗽一声,心虑的已经有些发慌,他一生致力于古董研究和售卖,追求就是一个真正古董人的意境,名正如陶瓷,虽埋土中万年而不腐,身正如宝剑,虽藏匣中千年而不钝。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用一已之名,震宵小于百里之外,用一身正气,压妖魔于万窟之中,这也是他玉和斋得以立足百年的根本。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面对自己和抓到他现形的小王,不但表现出丝毫惧色,还有故作冷静的慌张,反倒是主动要求起对质来。
他这一身正气,还有那种说不出的包容和从容,好像自己才是那等待审问的贼,他才这决定他人命运的主一般。
“你,你真没有偷我店里那套五子登科状元杯?”
吴应成微微一笑,“胡老板,我那朋友刘建国常说,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可我还想再加一句,知人者,不问人。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该做的事我也已经做了,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小贼还是君子,胡老板你心中自然有数,又何必再来问我?”
“这?”胡德庸被问得一时无言以对,思虑片刻,转过脸对着小王道:“你快去给小唐拨个电话,就说事情已经清楚了,让他们不用急着赶来了。”
小王一脸惊讶地问:“可是老板,咱们什么都还没有做呢,怎么就清楚了?”
胡德庸看了一眼吴应成,好像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位吴先生说的没错,知人者,不问人。
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见过的人何止数千,如果连这么一点事都分不清,而是要去依靠现代化的侦测手段来侦测,我以后还怎么在这行混呢?”
“我明白了。”
小王说完,到里屋打电话去了。
胡德庸站起身来,深深鞠了一躬,“吴先生,我没查明原因,便派人来找你麻烦,的确是我不对,还请你原谅,至于那套失窃的茶具,我也不想追究了,就当作是给你的赔礼吧。”
知错能改,君子也。
吴应成脑子里,又闪过刘建国的形象,如果他在这里,肯定会这么说,可他也不是睚眦必报的主,而且这始作俑者也不是胡德庸。
“胡先生,我朋友常说,君子不夺他人所爱,这茶具既然是你的藏品,如果你想赎回,我随时欢迎。哦,如果我没记错,好像是五十块钱,到时你来,我绝不加一分钱。
只可惜这真正的行窃栽赃之人,坐收了渔翁之利不说,还让你我误会至此,这口气如刺在喉,不拔出来的话,着实难受的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