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直到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肖山对于自己而言，是一个罪行累累，她永远无法轻易原谅的人……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说自首就自首了……多少都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我也很好奇，或许他是无路可走了，他的公司已经缩水缩的比咱们洗碗用的钢丝球儿还小了，就算不认罪，我估计他也是撑不了几天。”

原来是这样吗……

沈凝听到这话，，心里忽然有些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期待什么……

“不过，”许如甜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他前天会奋不顾身的救你。按道理说，你的车祸是他安排的，他还把你打成了那样，应当对你，没什么其他的感情才对吧。恕我直言，一个总是伤害你的人，知道周浩然在欺负你的时候，难道不应该高兴才对吗？怎么会急匆匆的赶到你家，把你从地狱里救出来呢？”

沈凝听到这，心里多少也有了些想法，“其实，肖山有些心理疾病。我怀疑他有人格分裂症，或者是躁郁症……他父母常年吵架，互殴，小时候，应该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吧……”

“难为你现在竟然还在为他说话。”许如甜说着，望着窗外灿烈的阳光，忽然笑了笑，“你知道吗，我曾经非常笃定，你们两个一定非常憎恨彼此。毕竟一个是施暴者，一个是受害者……怎么也不像是能安稳待在一起的样子。”

“可是，”她转了个身，看着沈凝，“我现在才发现，人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即便他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你还是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和我聊起他。如果换做是旁人，估计早就想把肖山给大卸八块了吧。”

“我没有要帮他开脱的意思，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说出来，仅此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

许如甜的语气里夹杂着怀疑的味道，“我看你是心软了吧？”

心软……

“我不管你们之间有过什么，你是不是爱他，他是不是爱你，我只想说，和你们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比起来，肖山做的那些事已经足够他判很多年的刑了，所以，你还是早点放下他，这样对你们两个人都好。”

沈凝觉得许如甜说的很对。肖山是伤害自己的那个人，他曾经用很多的手段来要她的命，这样的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一想到这儿，心就这么痛……她的手不停地划着杯子，一下，两下……每一下都像是在她心上狠狠的剜上了一刀。

“所以，我能见他……？”

沈凝很认真的看着许如甜，问道。

许如甜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沈凝的双眼，也十分认真的回答道，“不行。”

对话陷入了僵局。

“不管是出于规定，还是出于私心，我都不会让你们见面的。如果你真的非常想见他，那就去把笔录做完。把你知道的所有真实情况全都说出来。别怪我狠心，沈凝，我是不想让他影响你。你应该清楚，对于肖山对你的伤害，在这件事之前你有很多机会报警，但是你都选择了沉默……我担心，如果你再见他，他说的话，会影响你的判断。”

“好……”沈凝点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做笔录。”

她径直走了出去，门被轻轻的带上。许如甜看到沈凝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这姑娘，是自己真心实意想要挽救的姑娘……也不知道是说她太过于善良好，还是说她真的是太傻……怎么会有人，到了这种时候还在为那人渣说话呢……

不过，肖山真的有心理疾病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肖山的那些反常行为，似乎都说得通了。

许如甜放下手中的水杯，回到了审讯室。肖山依旧冷静的坐着，看起来和自己走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她来了，是吗？”

他问道。

许如甜笑笑，这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

“在做笔录，怎么样，我之前问你的那个问题，你想好要怎么回答了吗？”

“什么想好不想好的，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难不成我还会编个谎话出来诓你不成？”

这话倒是说的没错。

许如甜坐了下来，将手肘撑在桌子上，“刚才，沈凝还跟我说起你。”

“她说什么了？”

肖山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有了光彩。

“没说什么，就关心关心你，问问你的情况。可能，她还不太能接受你自首的消息吧。毕竟她辛辛苦苦找了那么多证据，因为那些证据还被你不断的伤害殴打……如今你竟然自己自首了，换做谁都会有些惊讶吧。”

“我不知道我说的你会不会信，”肖山笑笑，一想到沈凝他就轻松了不少，“我知道我做了这么多的坏事，这辈子大抵是出不了监狱了。但是，我想洗刷我的罪孽……这样在下辈子，我就能清清白白的去见她……”

瞧他说的，不像是假话。许如甜叹了口气儿，做坏人可真不容易，稍稍对别人动了感情，怕就是会万劫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