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好久不见(1 / 2)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被什么东西喝了一棒,嗡嗡的作响。

佑佑指着门口,我跌跌撞撞、推开了佑佑跑进房间里。

在那一刻,我的脑子里窜过了不下十种念头。

他醒来了,正坐在床边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他勾着唇,招呼我过去,叫我晚晚,说想我了。

他眉眼如风,两条结实的手臂抱着我,湛清的下巴像以前那般蹭着我的发心摩挲。

然后我俩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

我说我也想他了,我说我很爱他,我说,江暮升,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他说好。

但是,以上只是我一个人自以为是的想法罢了。

床上那个男人依旧是闭着眼睛一动都不动,面容挺俊,无声又无息,泪水早已经恍惚了我的眼眶,我抹了一把眼泪,生怕下一秒他就会醒过来,而我错过了。

我等了很久、很久。

他一点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我盯着他的手指一瞬不瞬,希望瞧到什么端倪,希望他手指颤了颤,紧接着就睁开眼睛,但最终,内心所有的期待被失望所代替。

他没醒,也没动。

佑佑在我旁边,拉扯着我的衣角,吸了吸鼻子,“妈妈你别难过,佑佑应该是看错了,对不起妈妈……”

我止住眼泪,摸着儿子的头,“没事,没事……”

佑佑哇的一下子就哭了。

“妈妈,你说爸爸是不是再也醒不过来了?我不要爸爸醒不过来!”

终究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罢了,平日里再懂事,再坚强,他也只是个孩子。

我抱着佑佑,不知道该给他什么承诺。

因为我也没有把握,江暮升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我又不是神,我想他下一秒就能醒,他能醒吗?

……

一个周过去了,江暮升还是没醒。

这几天我又把“这个杀手不太冷”看了好几遍。

里面的台词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闭上眼睛,所有的情节一目了然。

我依旧最喜欢那句:我所认为最深沉的爱,莫过于分开以后,我将自己活成了你的样子。

生无爱,吾宁死。

但是给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句江暮升说的话。

我仍然记得那天,那个男人在电话里嗓音沉沉对我说的那句:

如果我死了,请把我的骨灰带在身边,遇到危险就撒出去,让我再最后保护你一次。

当时我不以为意,还纳闷江暮升怎么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如果我可以早一点理解他的痛苦,或许他就能早点接受手术,早点醒过来……

佑佑那次和我一起看了这部电影,小家伙很懵懂,他说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失笑,说,“当你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有感觉了。”

“是像妈妈一样爱爸爸吗?”

“不,是像你爸爸一样爱妈妈,因为你爸爸那种境界,是妈妈远远比不上的。”

佑佑似懂非懂。

两个周过去了,江暮升还是没醒。

我每天都会拿着棉棒润湿他的嘴唇,那张好看的薄唇朝内抿着,一点血色都没有,我实在忍不住了,低头,颤抖的唇覆上他冰凉的唇瓣。

我想起以前他无数次吻我,微凉的唇瓣渐渐变得火热,压在我唇上,又攻城略地,每次都把我吻得晕头转向。

可能,我永远学不会他高超的吻技。

学着他以前的样子,我闭着眼睛吻了他很久很久。

想着他能够突然间醒来。

茫然无措地瞧着我。

就像是以前的时候,难得我醒得比他早,盯着面前的睡颜我忍不住偷吻他,他总是会察觉,黑遂的眸子闪闪发亮,睨着我,似笑非笑。

他勾唇,揶揄着说,“江太太,想亲就光明正大的亲。”

江暮升,现在我在光明正大的亲你呢,你醒来看看我,好不好?

一个月过去了,江暮升还是没醒。

今天佑佑在幼儿园跟班里的同学打架了。

我问他为什么打架,小家伙哭了,抹着眼泪,磕磕绊绊道:“蒋宇说我是野孩子,没有爸爸!”

“……”

我心脏揪成了一团。

晚上我去做饭的时候,看到佑佑趴在江暮升的床前,摇晃着男人的身子,眼泪吧嗒往下掉,“爸爸,他们说我没有爸爸,可是佑佑有爸爸的,爸爸你快点起来去教训他们好不好……”

我特别难受。

那天晚上,我跟佑佑说了很多话。

他同我抱怨,说班里的某某同学和某某某同学很烦人,说话很难听,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我静静听着儿子的抱怨,过了好半晌,才问了句,“能坚持下去吗?”

他不懂,问我什么意思。

我喉咙发紧,很久很久才说了一句,“佑佑,妈妈很抱歉你受的这些委屈,妈妈帮不上什么忙,你爸爸他,妈妈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妈妈会一直等着他醒来,但是佑佑,你能坚持吗?”

他低着头,抿着小嘴唇不说话。

我心想终归还是个孩子,他应该早就受够了这种日子,即便是埋怨我也能理解。

摸摸儿子的头,在佑佑额头亲了一口,劝他早点睡。

回到房间,我还是忍不住靠着门板蹲下身来泣不成声了。

很累……

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悲伤,裹挟着痛苦,缠着我,勒紧我。

很累很累。

床上的男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暮升,我哭得这么伤心,你倒是起来哄哄我啊!你算什么男人啊?”

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哭得更伤心了。

以前的时候,只要我一掉眼泪,他都心疼的不行,粗粝的手指小心翼翼给我擦眼泪,又用舌尖吻走我眼角的泪水。

那个时候,我还觉得可笑,一个男人不爱,眼底竟然也会有柔情。

我一次又一次地嘲讽他的多情、他的伪装,他不爱的温柔。

一直都是我错了。

一个男人若是不爱,哪来的温柔?!

“咚咚!”

门响了,我止住眼泪,胡乱擦了一把,清清嗓子道,“谁啊?佑佑?”

“嗯,是佑佑。”

我开了门,我俩大眼瞪小眼,眼睛都是通红通红的。

居高临下,小家伙仰着头瞧我,蠕动着小嘴唇,“妈妈,佑佑能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