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应德几人赶紧蹲下,把火枪扔到一边,口中连称:“好人,我们是进山打猎的好人!”
有个白莲军头领过来,冯应德一看认得,赶紧喊道:“张头领,是我!”
原来是张大贵正领着兄弟们巡山。张大贵一听有人喊自己,定眼一看也是熟人,不禁问道:“哦?是冯家兄弟啊,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唉!老爷近日身体欠安,不思饮食,大少爷命我等出来打点野味,看看能不能为老爷增加些胃口,几转几转就跑到这里来了。”冯应德赶紧答道。
“是这样啊,这山上已是天运大军营地,禁止闲杂人等进出,若不是我认得你们,只怕会当奸细捉上岭去的。你们回去吧,黑灯瞎火的可别带了误伤!”张大贵摆摆手说道。
冯应德赶紧道谢一声,心想这里隔昨日战场不远,那堆新土只怕就是埋葬被杀护院的所在,暗暗记下位置,带着护院回了漆树湾。
可怜冯家老大冯应龙,不仅尸首无处所寻,连死讯也不敢声张。冯家在后院偏屋里为冯应龙立个牌位,供奉三注清香,门口分派家丁守护,不准闲人进入,只有那大房的孤儿寡母守在灵前哭泣,二房三房的子侄时不时过去,磕几个头,烧几张纸钱添几注香,凄凄惨惨不可言状!
冯秋云几天几夜没合眼,哭成了泪人儿,自灵堂搭就,便在父亲灵前长跪不起。大夜那天灵堂唱起丧鼓跳起撒叶儿荷,她便在帐幔后伏在寿木上,任凭哥哥嫂子如何劝说,不肯离开。到了后半夜,冯福过来说,老夫人经不住突来变故,病倒在床还得去照顾,才使冯秋云起身进去探视,母女二人少不得又是抱头痛哭。
到得天明前,寅时煞鼓,卯时起灵,三套唢呐锣鼓奏响,鞭炮齐鸣,买路钱开路,僧道接引,孝子贤孙手执哭丧棒,老二冯应虎怀抱灵位,亲朋好友奉花圈祭幛,八大金刚一声“起!”抬着黑漆寿木,一路浩浩荡荡奔向冯家后山阳坡。
冯老爷丧事办完,冯应虎又领着老三应彪和大妹秋雨幺妹秋云,进到后院偏屋,在大哥应龙牌位前齐齐跪下,磕了三个头,垂泪说道:“大哥,为了冯家的将来,你挺身而出却惨遭横祸,如今情势所迫,只能暂时委屈你,大哥你放心,等到风声一过,我们必定寻回你的尸骨,风风光光把你送上山!”
一旁冯应彪叫了一声大哥:“你只管放心,我与二哥定会帮助大嫂,把侄儿们培养chéngrén,为你大房一脉光大门楣!”
突然,护院队长冯应德自门外闯进来,顾不得冯家兄妹还在大哥灵位前跪着,急声说道:“二哥三哥,大事不好了!”
冯应虎急忙问道:“什么事不好了?”
“官店口街市上冯家大院遭遇大火,商铺和院落全部被毁!”
冯家兄妹惊得从地上跳起来:“到底是何情况,快说!”
冯应德定了定神答道:“逃回来的护院说,白莲军
在官店口中街大开杀戒,一把火把街市点燃,教匪不走,众人又不敢救火,整个街市房屋都是木料修建,一家着火连累整街,冯家房屋商铺也被烧成了废墟。”
冯家兄妹一听,呆立当场。
“不对,不对!”冯秋云使劲摇着头:“覃大哥治军一向纪律严明,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搞错了!”
“不会有错的”冯应德答道:“逃回来的兄弟亲眼所见,认得那领头杀人放火之人,就是血洗石斗坪的武魁。”
冯应虎忽地转身,对着冯应龙灵位恨声说道:“冯家与教匪之仇不共戴天,应虎在大哥灵前发誓,定会与教匪周旋到底,为爹和你,为我们冯家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