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爷不知何意,忙对外喊一声:“冯福,要应龙过来一趟。”
不多时,冯应龙进来,对晏震乾一躬身:“见过晏嘎二叔,稀客稀客!”
“贤侄不要客气,过来看看,你可认得这个?”晏震乾把玉坠递了过去。
冯应龙上前接过玉坠,仔细验看一阵,突然想起当日县衙之事,问道:“这可是赵知县游龙剑上的剑坠?”
“贤侄好眼力,好记性!”晏震乾又问道:“那你可还记得,当日赵知县与你约定,持此剑坠前来联络之人,便是代表赵知县本人,所传达的都是官府军令?”
“这个……”冯应龙踌躇一阵,对冯老爷说道:“爹,当日在县衙,赵大人的确是这样说的。”
“老哥子,兄弟倒是想当这个团练长,做一番大事,日后也好扬眉吐气,只是赵知县不肯呢,还是看在侄子晏升面子上,才让兄弟做个副团练长。”晏震乾哈哈一笑,说道:“老哥子不会再推脱了吧?如何行动,请您下令!”
“唉!看来只好勉为其难了。不过,必须有言在先,老夫年迈体弱,团练长只挂个名,冲锋陷阵之事,还要靠晏兄弟你领头,冯家自会由应龙带领护院家丁全力以赴。”冯老爷叹了口气,说道:“獐子岭背后数里有个克蚂洞,人迹罕至,十分隐蔽,洞中又十分宽阔,可藏千军万马,依老夫看就将乡勇隐身其中,见机行事如何?”
“好!正合兄弟之意!”
“那就烦请晏兄弟辛苦,以赵知县剑坠为凭,传令各位乡绅:冯家派八十人由应龙带领,晏家派六十人由晏兄弟带领,其他大户三十五十不等,自备黑衣黑裤黑罩面与干粮,三日后子时在克蚂洞秘密集结!”
“是,遵团练长之命!兄弟连夜联络其他乡绅大户!”晏震乾起身一抱拳,说声告辞,转身去了。
冯秋云与三哥冯应彪陪着母亲冯老夫人,在猪耳河吃祝米酒,昨日是正席,热闹排场自不必说。难得去一趟,罗家还要留冯秋雨娘家来客多玩几天,但冯秋云却没心思,不知道覃家哥哥这几天有没有消息,生怕自己不在家错过了,便由冯老夫人出面再三解释,推说冯老爷一向身体欠安,需得及时回去照顾,这才得到罗家同意,今日中午又吃过酒席,仍由罗家安排数乘滑竿,护送回来。
一进大院,冯秋云便发现异样,平日里侧院里百把家丁进进出出,人声嘈杂,今日格外冷清,把房前屋后值守的算一起,整个只有十余人。冯秋云惊异不已,扯住一名家丁问道:“家中怎么只有这几个人,还有的人呢?”家丁只说昨日夜里,大少爷领着外出,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一概不知。
又问过冯福,冯福也不知情,冯秋云只好到书房问冯老爷:“爹,大哥还有那几十护院都去哪里了?”冯老爷把眼略望一望秋云,就看向了手中的书卷,闷声说了句“你大哥只
说,带着人进山训练,到那个地方没说,你放心,过两天就会回来的”,就不肯再多说。
冯秋云越发觉得不对,又不知哪里不对,心下忐忑,总觉着会有事发生,就在提心吊胆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突然一阵嘈杂,身穿黑衣的数十护院拥进大门,“哎哟哎哟”呻吟声中,十几个人或背或扶或抬进到侧院。那护院队长冯应德,一脸血迹,下堂屋里遇见冯秋云和冯福,也不打招呼,像疯了一样直奔后院冯老爷书房,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连声喊道:“大伯……出了大拐……这可怎么办啊……”
“出了什么拐?”冯老爷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急声喝问:“你们都回来了吗,你应龙大哥怎么不来见我?应德你快说!”
冯秋云与冯福也跟着进来,一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伯,应德对不起您啊!”冯应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昨日夜间,我们与其他大户护院队在克蚂洞中集结,今儿清早,前面獐子岭上枪声大作,不久就有白莲军往官店口方向退来。晏老爷与应龙大哥一商量,说赵知县命令就是阻止娃娃寨方向溃逃的教匪,不能让他们进入官店口,当时就率全部队伍冲过去拦截。哪晓得那些教匪都是神兵,个个凶神恶煞,刀枪不入,又人数众多,铺天盖地杀过来,我们队伍一触即溃,被杀得七零八落,不到一顿饭功夫就死伤几十人,剩下的没命往回逃,被教匪追出三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