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河崖往上搜寻,直到七八里开外,仍然一无所获。来到一处河湾,刘顺站在崖上一看,此处河崖不高有条小径可以直通河滩,下面水流略见平缓,放眼对岸也十分隐蔽,此处正好秘密渡河。赶紧领着众人下到河滩,脱下衣服草鞋,与随身兵器捆做一处绑在身上,河滩上有大水冲来的木头,又推几根下去,水性不太有把握的可以借力浮游。
时已入夏,景阳河谷低洼,十分闷热,此时下水,众教勇求之不得。不多时,便悄无声息游到对岸。刘顺清点齐人数,沿着河岸往下找去。有河滩可以行走的,从河滩行走,遇有悬崖绝壁,只好又回到河中顺水下漂,一直到渡口附近,还是不见一条船只。
刘顺下令继续往下游搜寻。
才走得百十步远,突然听见前面隐隐传出有人说话声。刘顺一伸手,让众兄弟噤声,仔细倾听一阵。前面又是河崖陡立,没有河滩可走,又不敢再到水里,就顺着岸边一条小道,慢慢向河崖上面摸去。
行不多远眼前一亮,原来这是一处低矮垭口,垭口下有一片宽阔的水域,脚下这处河崖向前伸出,外宽内窄,把这片水域包裹得像个坛子口,只有几丈宽的水面与外边主河道相通。两艘渡船便静静的停靠在坛子底处,难怪在河对岸看不见。
岸边有两三间木板房,一间房里透出微弱灯光,似是喝酒猜拳的吵嚷声,正是从那屋子
里传出来的。
刘顺大喜过望。等二三十名兄弟全部到齐,再慢慢接近木屋,只有三五十步的时候,突然一齐高喊:“天运大军到此,杀啊……!”喊声一起,只见得那屋子里,仈jiu个穿着绿营兵服饰的人窜出,惊慌失措没命奔逃,有两个竟然跑错方向,直向刘顺这一路奔来,到了跟前才发现不对,情急之下转身跳进水中,其余那些人一齐奔向后山,往关口逃去。
刘顺也不追赶,径直闯入那亮灯的屋子,一五十多岁的半大老汉儿,睡眼朦胧的打旁边屋子过来,战战兢兢问道:“好汉爷,您儿们是?”
“老人家莫怕,我们是天运大军前来找船的,只管放心不会伤你。”刘顺好言安抚道:“请问您儿如何称呼?”
“噢,小的姓向,是渡口摆渡的,这是我的家。”那老汉儿扭头喊了一声:“老王,出来吧,人嘎是来找船的。”
刘顺这才发现,旁边门角还躲着一个人,也是四五十岁年纪,正赫得瑟瑟发抖。
“昨日里那四海客栈老板也是姓向呢,这一方怎么这么多姓向的,”刘顺暗暗一笑,问道:“两位师傅,河边那两条渡船就是您儿们的吧?”
那向师傅忙不迭答道:“是,是!小的们正是摆渡的人,在下负责这景阳河渡口,老王原本是在上游十里大河嘴渡口的,几天前连人带船被县衙征调,说是要来景阳河渡口接送官军。就在我这小屋借宿。”
刘顺又问道:“这景阳河两岸,应该有不少人以打渔为生,为何现在看不到一条渔船呢?”
“回好汉爷的话,前日里半夜三更,知县赵老爷从官店口回来到达河边,命我俩渡船连夜摆渡,全部渡河以后,差不多天已大亮。赵知县令当差的,把河里的渔划子都拖到北岸来,给了渔民每人一些银钱,就将渔划子全部凿沉,说是防止教匪,噢,不是不是,原来是防止各位好汉爷渡河。只留下渡船,说是接应后面官军。”那向师傅躬身答道:“到了昨天午后,才又来了百十名官军,渡河之后,便将渡船押在这河湾里,不准外出,又派仈jiu个差官在这守卫,不晓得是怕有人劫船,还是怕我们私自摆渡。”
“原来如此,难怪沿岸没找到一条渔船呢。”刘顺点头自语,再回身一揖:“两位师傅,天明以后我大军就要渡河,还烦请两位驾船帮助一下,船资从优!”
“官家说,白莲军都是青面獠牙,杀人不眨眼,看面前这位英雄,说话客客气气,倒不似官军所说。”向师傅胆子渐渐大了一些,对着王师傅一笑,又转身对刘顺说:“好汉爷,不是我俩不肯帮忙,船资都是次要的。只是,赵老爷有令,如果驾船帮助贵军,便要视同通匪治罪,那官府我们得罪不起啊!”
“放屁!官府你们得罪不起,难道我天运大军你们就得罪得起?你们真认为我等手上的刀枪是摆设么?”刘顺身边一名小队长,把大刀片往桌上一拍,吓得两位船家身上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