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式耜瞬间明白了,赵铭道根本不想真的节制天下兵马,他这一招是以进为退,先弄一个朝廷根本不可能答应的敕封,然后讨价还价,最后获得出滇北上,经略川黔的机会,虽然赵铭道嚣张跋扈到了极致,但通过马吉翔这这张嘴,瞿式耜仍然感觉二人还有共同的诉求。
赵铭道不想造反,瞿式耜也不敢逼反,朝廷想和赵铭道一脉维持下去,就要形成共识。
瞿式耜细细思索,唉声叹气,不住的踱步,殿内的庞天寿两次派人来请,瞿式耜心中主意不定,哪里敢去见皇帝,而马吉翔却知道瞿式耜心里在想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了,原本在桂林的时候,朝廷几乎是瞿式耜的一言堂,他几乎可以做出任何的决定,那个时候瞿式耜以为最大的政敌是赵铭道,所以在广东反正之后立刻东迁到了肇庆,但却遇到了新的麻烦,惠国公李成栋可不是一般的军阀,甚至比之赵铭道还要更进一步,他直接以东勋为基础在朝堂结党,与瞿式耜的楚党对抗不断。
这就是症结所在,瞿式耜就算有心和赵铭道达成妥协,现在他也无法代表整个朝廷了,他与赵铭道达成的妥协,东勋一党不认如何呢?瞿式耜更担心,矫封魏王一事的屎盆子被东勋一党扣在他的脑袋上。
思来想去,瞿式耜说道:马吉翔马大人,现在的关键是要有人把矫封的罪过扛下来!
马吉翔虽然被捆绑着身子,看向瞿式耜的脸色却是温和了许多,笑呵呵的说道:瞿大人,您终于开窍了,其实魏王早就想到了,所以把我安排回来了!
马大人是要扛起这责任了?瞿式耜倒是觉得有些惊奇。
马吉翔咬牙说道:这使团是因我而起,我怎么也摆脱不了,可魏王此人向来仁义,不会有狡兔死走狗烹的无义之举的,所以我就大大方方的回来请罪,但这罪责嘛,却不是我来扛的,而是另有他人。
谁?瞿式耜狐疑问道。
马吉翔笑了笑:见了皇上,自见分晓,瞿大人,这件事其实就是魏王自导自演的,目的就是获得一个突破口,现在他得到了,接下来就要看您的了,而替罪羊魏王已经想好了,但却不是我,瞿大人,到了御前,别忘了替我分说一二呀,不然的话鱼死网破可非你所愿!
说完,马吉翔向着正殿走去,瞿式耜咬牙只能跟上,鱼死网破也有两说,至少赵铭道可以和自己鱼死网破,但更深一层,赵铭道也可以和大明朝鱼死网破,这都不是他愿意的看到的,势成骑虎,只能先保住自己,再保住大明了。
卑职叩见皇上,卑职万死,卑职有罪。马吉翔冲进了正殿,直接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
永历一看进来的是马吉翔,竟然直接冲了进来,经过了刚才的一阵打砸,他已经狼狈不堪,此刻披头散发,冲下御阶就是对着马吉翔拳打脚踢,而马吉翔则是嘴里一直认罪不休,永历一直打到精疲力尽,才是稍稍作罢,嘴里还怒斥道:马吉翔,你这奸贼,朕真真是识人不明,用了你这等背恩忘主的东西,朕哪里对不住你了,你却要投靠那赵铭道,封了他当魏王,你这是要把我朱家往死路上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