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刚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武器与铠甲的碰撞,陈圆圆立刻起身,她还记得,当年在京城的吴府,就是在这种声音之后,顺军刘宗敏的手下冲进了房内,把自己劫持献给了刘宗敏。
想到这里,陈圆圆不仅披上了衣服,还把藏在枕头下的匕首拿起来塞进袖子里,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结束性命,但她只想这一次不要像上一次那样,心有余而力不足。
夫人!脚步声和铿锵生在小楼之外戛然而止,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陈圆圆见外面人没有冲进来,于是走到窗台,看到楼下立着数十披甲执锐的吴家家丁,而为首说话的正是吴国贵,吴三桂最信任的亲将。
不是敌人,陈圆圆稍稍放心下来,问道:吴将军,怎么了,为何带兵入后院来?
夫人,有飞马来报,南蛮侵入汉中了。吴国贵说道。
随着一根蜡烛点燃,吴国贵被允许进入一层,而穿戴整齐的陈圆圆从楼上下来,问道:南兵打进了汉中?怎么会,王爷临走时还说四川的明军自顾不暇,争斗不休!难道是那个什么魏王打来了,王爷对他似乎很忌惮的样子!
吴国贵摇摇头:只发现了武大定和杨展的兵,应该是南朝巡抚詹天颜或者总督樊一蘅的手笔。
陈圆圆也不懂这些,只能直接问:将军可能敌否?
吴国贵说道:贼兵势大,却也奈何我汉中府城不得,但如今藩内精锐都被王爷带去陕北平叛,各佐领男丁全都抽调,也不过一千多。是战,是守,是撤,奴才拿不定主意。
你从戎多年,随王爷百战百胜,你拿不定主意,让我一妇人拿主意吗?陈圆圆说道。
奴才该死!吴国贵说道。
陈圆圆说道:妇道人家,不懂军略,但王爷说过,藩中子弟是王爷股肱兄弟,安身立命之本,不可折损,如何得保藩民平安,你就如何打吧。
吴国贵其实也是这个心思,他知道对朝廷大局来说,最好的办法应该一边报讯,一边派遣兵力堵住汉中前往关中的四条山路,防止关中遇袭,讨逆大军腹背受敌,但如此一来,平西藩就无人保护了,而藩内刚刚在汉中安顿下来,家产家眷都在,又没有兵马护持,平西王主持,后撤也是撤不了的。
现如今只能是既弃城外产业,先把藩内家属撤进汉中城,固守待援,等网页归来。吴国贵说道。
你这法子倒也稳当,只不过王爷不知何时能归来,面对明军,你可有把握守城?陈圆圆问。
吴国贵重重点头:区区南蛮,奴才不放在眼里,定可以保汉中平安。
陈圆圆倒也不犹豫,反正她不懂,也掌握不了军队,立刻说道:你既有信心就立刻去做,王爷回来,自然由我解释,有王爷在,朝廷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说着,陈圆圆起身,对玉香说道:玉香,你去跟管家说,从王府账中先支三万两银子交由吴国贵,打仗不能缺饷,王爷刚刚率军出征,汉中府衙空虚,倒是难以指望了。
多谢夫人体恤将士。吴国贵连忙感谢。
吴国贵达成所愿,立刻布置城防,派兵接应城外各佐领藩民入城,而陈圆圆坐在灯火之下,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神情放松了许多,玉香不解,问道:夫人,敌人打来了,而且要围城,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不担心?
陈圆圆说道:不知为何,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是落地了。连吴国贵都不屑一顾的军队,能奈何汉中吗?我辈安稳了,也能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