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让我鸿门宴,杀总兵。李国英问。
欧阳直道:李大人不是早就做准备了吗?不然仅仅是为了向谁投降,争取什么条件,你今天就要和那几个总兵吵翻天了,可是你没有,显然你是先稳住了他们,再来我这里问问,这几个总兵值多少钱,对吧。
李国英索性甩了甩袖子,坐在了椅子上:欧阳兄何必把话说的那么直白,你且直说,我以保宁全城全军献于魏王,可得如何封赏了?
且看你想要什么了,若要实权,不论封疆还是掌军,那都是没有。欧阳直缓缓说道。
你!李国英断难相信:莫非你是记恨于我,故意隐去魏王给的封赏?
欧阳直微微摇头:你见过有用自己的性命来报复的吗?
李国英转念一想,觉得也是,欧阳直若是想在这件事坑害自己,那就没有亲自到保宁,把性命交到自己手上的必要,他说:人说魏王慷慨豪迈,可今日如此,可见多是谣传了。
欧阳直闻言,倒也不恼,盘腿坐在那里,闭上眼睛,悠然说道:随你怎么说,你要实权,就向城外的詹天颜、赵荣贵和曹勋他们几个去要吧,他们定会给你的,可你要想好了,这些人究竟说了算不算,四川这块土地,日后谁说了算,希望你李大人要看明白才好。
这话却是直接刺进了李国英的心中,李国英之所以安抚总兵,再来找欧阳直谈,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对未来的迷茫,现如今的大明正统在肇庆的那位皇帝那里,但是正统这个东西不能当饭吃,四川这里的大明,就是拳头最大的那个,魏王究竟如何,他到现在也是没有弄清楚,得到的讯息永远是模棱两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李国英是想把一切弄清楚了,再做决断。
李国英犹豫片刻,道:欧阳兄,大势如何,请为我解析。
欧阳直再次睁开双眼,从床上下来,说道:好,学生就为李大人再当一回幕僚吧。
欧阳直直接把赵铭道自琼州起事到北伐说了透彻,无论是和朝堂争权夺势,还是在治下翻云覆雨,乃至于北伐的一些细节,诸如兵力、军械、将领等等,但凡他知道的,都没有任何隐瞒,而李国英越听越是觉得糊涂,譬如云南清算士绅之事,当日孟乔芳与吴三桂来时候,欧阳直就说了,可那时候,欧阳直认定那是苛政,导致地方不安靖,牵扯赵铭道大量人力物力,但今日所说,就是当成了善政,稳定地方、开拓赋税、上下一心。
所谓不破不立,魏王说,大明沦落至此,就是资源被藩王、士绅、卫所军官等把持分享,导致大明税越来越少,百姓负担越来越重,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魏王以强军控地方,加以改革,清算士绅不养藩王重整卫所,压在大明百姓身上的三座大山已经被推翻,反而变成了钱袋子和兵源地,在魏王治下,大明破后而立,已经有中兴之兆。
满清不可阻挡,武勋亦不在话下,若非陕西、山西有义军起事,牵扯满清诸多力量,北伐时机难得,魏王也是要一路清理一路北上,断不给这些跋扈自雄之害我大明江山的机会。今日不做是为大局,来日定然还要做,但你李大人只有今日一个机会了,是降是战,如何投降,全凭你李大人一人做主。
欧阳直说到最后,说的已经不是见闻和事实,而是对魏王战略的猜想,但李国英却是知道,这些肯定都是真的,毕竟在赵铭道治下的几个省,已经全然没有了藩镇军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