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道听着杨畏知把话说完,算是听明白了他的心思,问道:杨大人,你说督师大人为什么不擒你?
左不过让卑职指证沐天波的罪过,好给朝廷一个交代。杨畏知叹息说道。
那等沐天波定罪完呢,杨大人会如何?
杨畏知道:轻则罢官,重则下狱,能保一条命,就是督师恩典,祖宗显灵了。
赵铭道微微摇头:你身为巡抚,只保命就够了吗?
侯爷这是什么意思?杨畏知问,赵铭道说:你是陕西人,家乡早已沦陷,若是罢官,你去哪里呢?要我说,巡抚不巡抚的也就算了,能保住一官半职的,总归比流落街头的好。
侯爷愿意帮下官?杨畏知问,仿若抓住了一根稻草,他当官以来兢兢业业,更是在楚雄抗击逆贼一年多,什么苦都吃了,就是贪心了一次,就落得罢官论罪的下场,他心中如何甘心呢。
赵铭道笑了笑:你不是与禄永命是生死之交么,在楚雄同生共死一年多,交情总还是有的吧,你去把他劝降了,散了城内城外的土司兵,也算是大功一件,将来也能论功赎罪么。
杨畏知问:可督师大人。
督师大人昏迷了,你才有这等机会,否则他可不想你立功,毕竟你是云南巡抚呀!若你不去立这个功,那就只能我亲自来,到时候对你,对他禄永命可都不是什么好结果吧。赵铭道不待杨畏知说完,抢先说道。
杨畏知略作思忖,明白了赵铭道的意思,确实,他本身最大的意义就是指证告发沐天波,同党告发,是最有效的证据,而他也是王应雄执掌云南最大的威胁,有他这个督师在,可不希望再有一个不是嫡系的云南巡抚。
而招降禄永命对他来说是立功,对禄永命则是活路,如果赵铭道去,那就是要动刀兵了,禄永命除了投降只能一死。
好,下官愿意去招降,请平虏侯给下官一个机会。杨畏知说道。
赵铭道微微点头,轻拍杨畏知的手,说道:杨大人如此通达,那是好事呀,今后咱们的合作机会有的是,这次仅仅算是开始。
杨畏知闻言一愣,看赵铭道脸上挂着笑容,终于是明白了,真正觊觎云南的,不是病榻上的王应雄,而是眼前这个平虏侯,眼前这位一心要做的就是当第二个黔国公。但是转念一想,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如果赵铭道真的成为了黔国公第二,那他也需要一个巡抚,既要排斥王应雄,又要执掌地方,而他身边都是军将,无一人能担任这个角色,而这个角色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
是,多谢侯爷提携,下官一定全力以赴。杨畏知当即说道。
赵铭道笑了笑:我也不为难杨大人,这条子你拿上。
赵铭道抽出一张条子,放在了杨畏知面前,说道:拿这条子,去琼州镇领两万两银子,再去找禄永命,先把沐天波光答应却不兑现的饷银补上,我这个人就这点好处,但凡愿意帮我做事的,无论文官还是武将,都是不会吃亏的。
事实证明,杨畏知确实有些能力,很快就把禄永命招降了,赵铭道给了禄永命两千人的营头饷额,把其他的土司兵另编了营伍,不再归禄永命指挥,算是把沐天波最后一点翻盘的可能给掐灭了。
而王应雄终究年龄大了,肋骨断裂这种大伤,也不是伤筋动骨一百天的事,躺在床上下不来,剧烈的疼痛更是让他难以忍受,只能吃用大量的安神药,才能止住疼痛,疼痛是压住了,却是每天浑浑噩噩的,别说处理政务,就连意识都模糊。
西营诸将在得到沐天波平定的消息,纷纷赶到了昆明,李定国三人在赵铭道的带领下,到了厢房见到了躺在床上的孙可望,他已经完全没了意识,不时身体抽搐,口歪眼斜,口中时不时的吐出白沫,两个婢女照顾着,见一群将军进来,连忙起身,李定国三人靠上去,呼喊大哥,孙可望根本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