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诱你入眠 南岁 1695 字 2020-09-05

第五章

作为一名旅馆老板娘,向歌见过不少男人,像谢修远那么奇怪又死板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和她说话的语气和感觉,好像是站在一名老师和学生的立场,或者长辈和小辈,是一种高高在上学者态度。

向歌默默叹了口气,看着洗手间镜面里的自己,这会儿她的鼻子里塞着纸巾,凌乱的卷发贴在脸上,一脸的挫败和狼狈。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立刻又挺直背脊,摸出一支口红擦了擦,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

她可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

从洗手间出去,谢修远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从抽屉里翻出一张酒店提供的便签纸记录着什么,向歌走过去看了一眼,除了刚刚用筷子那会儿,谢修远写字的动作也是用左手。

想起聊左撇子这个话题会让谢修远看低她是个肚子里没墨水的女生,她便把目光落到他写的内容上,那上面写了一堆看不懂的数字和方程式,她感叹了一句:“你这道数学题解答过程好长啊,写了那么多页纸。”

谢修远头也不抬的解释道:“这不是数学题,是我父亲在生物科技上研究的项目,现在因为我父亲的原因停了,我想要继续研究下去。”

难怪袁枫说他一直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原来是因为这个,向歌有点尴尬,好在她脸皮够厚:“生物课题的话,不需要做实验吗?”

“我父亲死亡的前一个晚上,我看到过这个研究课题,现在还有记忆,以后有机会再论证。”

提起那位死于非命的父亲,向歌发现他似乎并不悲伤,就连语气也陌生的像是在讨论一起毫不相关的的事故,她皱起了眉头:“那个,你父亲死了,你不难过吗?”

谢修远写字的动作一顿,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向歌,在那双黑色的眼眸里,她看到了一种不会出现在正常人眼睛里的漠视和冷漠,他偏了偏脑袋:“难过,我应该难过吗?”

这是什么话?这种事情并不是“应该”难过,而是出于一种本能的情绪反应而吧。

她不解:“他是你爸爸,是把你一手培养成天才的引导人,他一定很爱你的吧,否则也不会把你保护的那么好。”

向歌之所以会觉得谢修远被谢教授保护的很好,是因为在高中时代,她曾经不止一次看到他爸爸在校门口接送他,冬天带衣,雨天打伞,学校里谁不知道谢修远家里的高学历背景。就连他早逝的母亲,听说也是浦大历史学教授,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谁不羡慕?

可听说这一切的谢修远却连犹豫都没有,又低着头在便签纸上写字:“我对感情的认知没有普通人那般敏锐,所以我通常都用论证报告来确定我和周围人建立起来的感情属性,我做过友情调查论证报告,师生论证报告,可是我研究了很久关于父爱这个命题……”

隐藏在镜片下的那双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谢修远放下了圆珠笔,然后摇头:“关于父爱这个论证报告,我做不出来。”

这个回答让向歌察觉到了谢修远在情感这件事情上的异样,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这些情感根本不需要去论证,这些感情情绪,明明在生活中无处不在。

向歌的脑海里不知道怎么的,想起自己做装修方案时和那位医生客户闲聊时的话题:

人类作为高等生物在这个地球上生活了四百多万年,从我们降生开始,就具备情感认真能力,咿呀学语的婴儿虽然不会说话,但因为在子宫里就已经感受到来自母亲的爱意,他的潜意识里其实知道自己和母亲的关系,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情感认知能力。

而谢修远,当他开始说出要用论证的方法去证明一段感情存不存在时,就已经说出了他作为一个天才,天生存在的缺陷。

一个念头从她的脑海里冒了出来,谢修远似乎没有情感认知能力。

向歌脑海里这个有些疯狂的念头被忽然响起来的敲门声打断,她以为是袁枫进来打扫卫生,打开门才看到外面站着两个陌生男人,看他们的穿着打扮,看起来好像是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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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谢修远的邻居,因为傅则然是蒲城大学的老师,因此也住在教职工宿舍楼,谢修远从小和傅家两姐弟一起长大,傅东楠的姐姐曾是谢清槐教授的学生。

这次发生火灾,谢教授被警方怀疑死于他杀,房屋被封的那一天晚上,傅则然特意去了一趟警局,想把无家可归的谢修远接到自己家里住,没想到扑了个空,后来打听到谢修远暂住在城中村这家小旅馆里,便想来帮助他。

傅东楠打量了一眼这屋子里的装饰,有些嫌弃的说道:“修远,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你怎么住的习惯啊,我家虽然不大,但书房和书桌,研究器材什么的都有,你回去和我住一屋呗,还能和我姐讨论一下学术问题。”

傅东楠吊儿郎当习惯了,坐没坐相,身子靠在旅馆的沙发上,说话时还不停的往向歌身上瞟,他总觉得这个姑娘眼熟,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谢修远会选择住旅馆,也正是因为他不喜欢欠人情的性子,今天傅则然专程找上门来,他还是礼貌的拒绝了他们一家人的好意:“我已经在这里订了一个月的房,不麻烦傅叔叔。”

傅则然听到谢修远那么说,便也没有再强求,问道:“那你的手机啊,银行卡那些可以拿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