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向歌看着消失在后车镜里的身影，心一沉，竟被被惊出一身冷汗。

她一向不喜欢这种偏执病态的人，总觉得这样的人是上帝创造出来危害社会的。今晚真是有点倒霉，这个出租车司机是个新手，走错了一截路不说，还直接把她带到了橙花街的后街。

她的旅馆在街头第一家，要回去就要穿过面前那一排昏暗的城中村小道，她虽然从小在这里长大，但刚刚才目睹陆随那个偏执男人订穿别人手掌心，还杀了一只猫，有点后怕。

她摸出手机给袁枫打了个电话，让她接送一下。

袁枫在电话那端耍嘴皮子：“向姐，向老板，你这胆子可不行啊。”

向歌站在原地跺脚，小脾气上来了：“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快点的，再不来老娘开了你。”

挂断电话，向歌走到小巷口那盏明亮的路灯下，抱着胳膊围着那个路灯打转，半个小时前目睹的那些画面让她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会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急躁：

“向歌？”

听到巷子口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向歌停下脚步，瞥过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她那颗急躁不安的心就忽然间安静了下来，谢修远从那条昏暗小巷口的另一边缓缓走来，和她解释道：“袁先生说你怕黑，托我来接你。”

他还是穿着昨天那件藏青色的暗纹睡衣，有一些灯光零零碎碎的落在他的眼镜上，她看不清楚他眼里的神采，只看到他抿成一条线的下嘴唇，他的表情仍旧还是像平常一样，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面瘫嘛，好像她从来没看到他笑过。

走进小巷口，向歌看到他们两个的影子投影在地上，脑海里心生一计，她放缓了脚步，弱弱的叫了一声：“哎呀……”

这一声低呼果然吸引了谢修远的注意力，那人停下来看向她：“怎么了？”

“谢同学，我有夜盲症，夜路看不太清楚……”这种月黑风高的好机会，可不就是用来占谢修远便宜的吗？她轻轻咳了一声，另一只手揪住了自己裙摆上的蕾丝花边，提了个要求，“谢同学，你，那个……能不能，牵我一下。”

谢修远看了一眼旁边的向歌，她左手上那个使劲揪住自己蕾丝布料的微小细节被他看在眼里，看起来她不仅是夜盲症，书上说，这种行为通常代表着害怕和紧张，他想了想，说道：

“好，那你牵着我。”

向歌没想到谢修远会答应的这样干脆，她用左手抚了抚心脏的位置，右手在裙摆上擦了一下才伸过去，一想到谢修远要牵她的手，她心里的那些小窃喜就好像怎么都藏不住，连唇角都忍不住勾了起来，直到她抬起来的手掌心被人放上一块布料，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身旁的谢修远……

继昨天的鸡蛋卷睡觉法后，今天她又看到了这位哥的骚操作，他直接把自己的手臂伸到睡衣里，往她的手上塞了一只袖子：“牵手是情侣专属吧，我觉得这样比较尊重你。”

向歌：“？？？”

…

一个小时以后，向歌躺在床上，看着顾知宜发过来的大笑表情包：

【知宜之一】：所以你就这样牵着他的睡衣袖子走了一路？？？

【向歌儿】：不然呢？我总不能厚脸皮说我想牵你的手吧？

【知宜之一】：所以他那只手缩回去当了个独臂侠吗？哈哈哈，姐妹你笑死我了，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是学霸了，他的世界可能没有谈情说爱这档子事情吧。这是个比钢铁还直的大直男啊！

【向歌儿】：会不会我打扮的太清纯了，他喜欢性感尤物那类型的？要不我明天往胸里塞点东西？

【知宜之一】：我反对因为迎合一个人的喜好改变自己，我觉得不可。

向歌一锤定音：那么好看的男人，先骗到结婚以后再说。

学生时代的向歌是个叛逆固执的问题少女，像是破洞牛仔裤和性感小高腰那种打扮她都经历过，不就是换个风格的事情，能有多困难？

隔天一早，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去楼下买了两盒小笼包，准备借口感谢他昨晚送自己回去，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向歌才看到穿着浴袍出来开门的谢修远，他头发干燥，并没有洗过澡的痕迹。

谢修远看起来很困，带着眼镜也遮不住眼睛里席卷而来的困意，向歌问：“谢同学，是不是床不舒服，没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