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谌着实了解他这个弟弟。在荀彧话一出口的瞬间，荀谌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叹息道，“汉室危如累卵，现今就像是一棵被蛀空了的大树，就算是勉力维持又能持续多久？谌妄言，只要我荀氏一族可以存续，天下生民可以安息，那帝位之上换一家人坐，又有何妨？难不成，还能比桓、灵二帝更加昏庸？”

“兄长慎言。”荀彧有些不赞同地皱眉，“天下人心思汉。”

“‘田野荒而仓廪实，百姓虚而府库满，夫是之谓国蹶’2”，荀谌摇头叹息，他这一路行来看过太多苦难。“罢了，天下未定，此时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文若你自小就心有成算，那便按你的心意来吧。只消记住一点，你是荀氏后裔！”

荀氏后裔，尊荀子之言，传荀氏家学。

既为世家之后，有家族为后盾，君自可放手施为。

荀谌看着这个小时候跟在他身后一板一眼唤着他兄长的弟弟渐渐长大。如今，君子皎皎，如琢如磨，端庄持重。他心中欣慰的同时又突兀地浮现出一丝隐忧：若是汉室终能兴复，那便罢了；若是不能……文若又该如何自处……

“多谢兄长，让兄长费心了。”荀彧顿首拜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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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郡顿丘，

曹操大军主帐，

“唉。”

“明府何故叹息？”

曹操背着手，看着桌案之上的舆图，只是目光放空，注意点并未在舆图之上。

“汉室倾微，奸臣当道，吾心忧长安啊，志才，”曹操揉着太阳穴，“可黑山贼聚众掠夺东、魏两郡，虽被我击败却未伤其根本，仍在一旁虎视眈眈。我身为东郡太守，又怎能弃郡民于不顾。”

戏忠拱手道，“现长安局势未明，而东郡四方虎狼环伺，明府不宜妄动。”

“详细道来！”

戏志才指了指舆图，“濮阳大捷，黑山贼白饶一部被破，可另外两部于毒、眭固并未伤及其根本，定会择时机反扑东郡，而，”他手指微微划过舆图上的地脉山岭，“南匈奴于夫罗聚众留于中原，抄略诸郡，亦成隐患，需破之。”

曹操点了点头，“然后呢？”

戏志才顿了顿，低头下拜，“忠知明公心系汉室，更有收复天下之志、下安黎庶之心，志才斗胆，请明府脱离袁绍以自立、据一地以强兵。”

曹操神色不定，“本初兄……”

静默半晌，

“我与本初兄自幼相识，当下幼主制于奸臣，不思兴义兵，反谋划己身。道不同，不相与谋。可是，志才，之后该如何行事？”

“等，”戏志才轻轻在舆图之上画了一个圈，“等一个契机。”

那圈中所划的范围，是整片兖州。

作者有话要说：“曹阿瞒”，“袁本初”加入群聊

小药♂丸批发商：欢迎

曹阿瞒修改群聊昵称为’大汉征西将军‘

大汉征西将军：冒个泡，然后继续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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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沮授，田丰，袁绍帐下谋士

2《荀子》：田野荒芜而仓廪充实，百姓空虚而国库满盈，这就是即将倾覆的国家。

参考书目：《三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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